祁同伟穿越高殷我苟到横扫天下小顺子高殷小说最新章节_最新小说推荐祁同伟穿越高殷我苟到横扫天下小顺子高殷

孤鹰岭那声枪响的余韵，似乎还在祁同伟的颅骨内嗡鸣。但此刻占据他感官的，是另一种更真实的痛楚——脏腑间如同被无数钝刀缓慢切割的绞痛，还有喉咙深处火烧火燎的干涩。他睁开眼，视线透过明黄帐幔的缝隙，落在寝殿光滑冰冷的金砖地上。那里，一滩浓黑粘稠的药汁尚未完全干涸，破碎的白瓷片散落四周，像一地狰狞的獠牙。

乳母张氏压抑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啜泣声，宫人们极力放轻却依旧泄露惊惶的脚步声，还有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药味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来自被拖走小太监磕破的额头，共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罩在这东宫寝殿之上。

高洋和李祖娥早已离去，帝后的威压如同退潮，留下的是更深沉的死寂和无处不在的寒意。那碗毒药，那声凄厉的哭喊，不是结束，是序幕。

祁同伟——现在，他是高殷——缓缓合上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他仿佛真的被那剧痛耗尽了力气，陷入沉睡。

殿内落针可闻。只有张氏偶尔用袖子擦泪的细微声响。

突然，榻上的高殷发出一声极轻、带着痛苦的呢喃，像是在梦呓：“水…” 声音嘶哑微弱，气若游丝。

“殿下！”张氏立刻止住抽泣，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弹起，几乎是扑到榻边。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温着的银壶，倒了一小盏清水，又小心翼翼试了温度，才用小银勺舀了，凑到高殷唇边。“水来了，殿下，慢点…”

高殷眼皮微动，嘴唇无意识地张开一点，任由那清凉的液体滑入干涸的喉咙。几勺下去，他似恢复了些许力气，眼皮费力地掀开一条缝，眼神迷茫涣散，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嬷嬷…” 他气声呼唤，带着孩童特有的依赖和虚弱，“刚才…谁在哭？好吵…”

张氏心头一紧，连忙低声道：“殿下听错了，是风…是风吹过檐角的声音…您安心歇着，太医说了，要静养。”

“哦…” 高殷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目光缓缓扫过跪在稍远处的几个年轻内侍和宫女。他的眼神依旧懵懂，带着病中的迟钝，却在掠过其中一人时，极其短暂地停滞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那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内侍，名叫小顺子，在角落里跪得笔直，头微微低垂，姿态恭敬。与其他宫人惊魂未定、眼神闪烁不同，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但高殷捕捉到了他紧抿的嘴角，和那双垂视地面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被强行压下的恨意与戾气。那眼神，祁同伟在无数亡命徒脸上见过。

就在高洋下令拖走小安子时，祁同伟用眼角余光瞥见，这个小顺子的手指，曾死死抠进了身下的金砖缝隙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嬷嬷…” 高殷的声音更微弱了，仿佛随时会断气，“那个…那个送药的小安子…他…他是不是做错了事？父皇…父皇把他叫走了？” 他问得天真，带着一丝孩童对同伴下落的担忧。

张氏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要命的问题。她只能含糊地安抚：“殿下…莫问这些…小安子他…自有陛下处置…您好好养病，莫要费神…”

“嗯…” 高殷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疲惫地闭上眼，呼吸再次变得绵长。寝殿内只剩下张氏如释重负的微弱喘息。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假寐之下，祁同伟的思维如同高速运转的冰冷齿轮。

小顺子： 眼神里的恨意和戾气是真实的。他与小安子关系匪浅？或是同病相怜？这种被压抑的狠劲，正是祁同伟需要的刀锋。此人可用，但需绝对的掌控。

东宫漏洞： 毒药能送进来一次，就能送进来第二次。李祖娥的严防死守只能挡住明枪，挡不住暗箭。必须立刻在内部建立只听命于自己的“清道夫”。

搞钱！搞人！搞技术！ 当务之急。没有钱，寸步难行；没有人，孤掌难鸣；没有技术，所谓“火器”就是空谈。必须找到一个能绕过东宫、甚至绕过宫廷，替他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代理人。

接下来的数日，高殷“病体沉重”，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或闭目养神。李祖娥衣不解带地守着，亲自尝药尝膳，东宫如临大敌。

但祁同伟并非真的在休息。

他利用每一次短暂清醒、李祖娥因极度疲惫而不得不小憩的片刻，观察着东宫内的每一个人。他在听，听宫人们私下压得极低的议论，听他们对小安子下落的恐惧猜测，听他们对未来的茫然。

他也在“看”。看那些书籍——不仅仅是经史，还有那些被学士们视为“旁门左道”的匠作、方技之书。他让内侍翻找东宫的库房旧档，美其名曰“病中无聊，寻些奇物解闷”，实则搜寻一切可能记载矿产、冶炼、火药相关哪怕只是炼丹术中的只言片语的资料。

终于，在一个阴沉的午后，机会来了。

李祖娥连日劳累，实在支撑不住，被老嬷嬷劝着到偏殿暂歇。寝殿内只剩下张氏和两个轮值的小宫女，也因连日紧张而精神疲惫，守在门边打起了瞌睡。

高殷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锐利，哪有半分病弱昏沉。他目光如电，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在角落默默擦拭博古架的小顺子。

“小顺子。”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却像一道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破了殿内昏沉的空气。

小顺子擦拭的动作猛地一僵，随即迅速转过身，扑通跪倒在地，头深深埋下，姿态无可挑剔：“奴婢在，殿下有何吩咐？” 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起来。” 高殷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近前说话。”

小顺子依言起身，垂手躬身，小步趋近榻前，始终低着头，视线恭敬地落在高殷榻前的踏脚上。

“看着孤。” 高殷命令道。

小顺子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依旧保持着内侍应有的恭顺，但在与高殷那双深不见底、完全不像十岁孩童的眼睛对视的刹那，他眼底深处那抹被强行压制的、属于野狼般的狠厉，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泛起一丝涟漪，随即被他强行按捺下去，重新归于平静的恭顺。

祁同伟心中冷笑：好强的控制力。是个狠角色。

“小安子，” 高殷开口，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切入最敏感的核心，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他死了。”

小顺子的瞳孔猛地收缩！尽管他极力控制，但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骤然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甚至尝到了一丝铁锈味，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呜咽般的“呃”。

“拖出去的时候，就断了气。是常山王府的人‘审’的。” 高殷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小顺子紧绷的神经上。“他是替死鬼，孤知道，你也知道。”

小顺子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骇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榻上那个苍白瘦弱的孩童太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高殷迎着他的目光，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那不是笑，是毒蛇亮出獠牙前的警告。

“孤，给你一个机会。” 高殷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进小顺子的耳朵里，“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一个…也许能让你在乎的人活下去的机会。或者，” 他顿了顿，那冰冷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小顺子的脖颈，“像小安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天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殿内昏暗如同黄昏。张氏和那两个小宫女依旧在门边昏昏欲睡，对榻边这场无声的、决定生死的交锋毫无所觉。

小顺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再无退路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死死盯着高殷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深不见底的寒冰和一种…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属于上位者的冷酷算计。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小顺子眼中的惊骇、挣扎、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最终凝固成一种近乎死寂的决绝。他不再掩饰眼底深处那抹狼性的狠厉，反而让它彻底释放出来，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他再次深深拜伏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响。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无任何多余表情，只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冰冷的忠诚。

“奴婢…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如同立下血誓。他不再自称“奴婢”，而是用了“我”，这个微小的改变，宣告了他与过去那个谨小慎微的内侍小顺子的彻底割裂。

高殷看着他额头上迅速红肿起来的印记，以及那双只剩下冰冷服从和狠厉的眼睛，微微颔首。

“很好。” 高殷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那番生死胁迫从未发生过。“第一件事，替孤‘病中祈福’。” 他抬手，指向窗外东北方向隐约可见的、被阴云笼罩的山峦轮廓，“孤听说，西山荒僻，有前朝废弃的石炭坑，阴气甚重。找几个‘可靠’的游方道士或落魄匠人，去那里‘做法’，驱驱邪气。动静要小，要‘像真的一样’。” 他刻意在“可靠”和“像真的一样”上加重了语气。

小顺子瞬间领会。所谓的“祈福做法”，不过是掩人耳目。殿下真正要的，是派人进入那片荒僻之地！寻找什么？他不敢问，也不需要问。他只需要执行。

“是。” 小顺子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叩首。

“第二件事，” 高殷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只剩下气声，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典膳局那个姓王的老阉奴，孤不喜欢他熬的粥，太稠了。让他‘失足’，掉进太液池后面的枯井里。手脚干净点，做成…意外。” 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拍死一只苍蝇。

小顺子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典膳局王管事，那是常山王府安插在东宫膳房的一个眼线，位置不高，却卡着太子入口之物！殿下这是要…清洗！而且目标如此精准！他立刻明白了高殷的用意：清除隐患，同时也在考验他的能力和忠诚。

“是！” 这一次，小顺子的回答更快，更冷，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他知道，这就是投名状。

“去吧。” 高殷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力气，重新变回那个病弱安静的太子。“孤乏了。”

小顺子无声地再次叩首，起身，弓着腰，如同最恭顺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他的脚步沉稳，再无之前的惊惶，只有一种被赋予使命、走向黑暗的决绝。

寝殿内，再次只剩下“沉睡”的高殷和昏睡的宫人。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一场酝酿已久的风雨，似乎即将席卷这座深宫。

祁同伟的指尖，在锦被下缓缓摩挲着。第一把刀，已经磨利，刺向了黑暗。清除内鬼，安插人手，探查硫磺矿源…这只是开始。

搞钱的路子，他心中也已有了模糊的轮廓。晋阳城繁华，商贾云集，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总有缝隙可钻。他需要一个在宫墙之外，能替他行走在灰色地带、聚敛钱财的白手套。

下一步，就是物色这个人选了。祁同伟的脑海中，迅速筛选着这半月来观察到的、进出东宫或与东宫有间接联系的那些身影。商人、掮客、甚至是某些失势勋贵的子弟…谁贪婪？谁有把柄？谁…最容易被掌控？

冰冷的算计，在昏暗的寝殿内无声流淌。东宫太子温良仁厚的表象之下，一只属于孤鹰的利爪，正悄然撕裂宿命的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