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站在狭小的厨房里，盯着那些陌生的厨具。
公司茶水间的咖啡机他操作得行云流水，但眼前这个老旧的煤气灶却让他手足无措。
他试着转动开关，火苗"噗"地窜出来，差点烧到他的手指。
"需要帮忙吗？
"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程默转过身，看见她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头发乱蓬蓬的，像只刚出窝的小鸟。
"我想做早餐，但..."程默尴尬地指了指灶台，"这个好像不太听我使唤。
"小雨嘴角微微上扬："我来教你。
"她走到程默身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调节着火候。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程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合着一丝中药的苦涩。
"你想做什么？
"小雨问。
程默看着冰箱里有限的食材——几个鸡蛋，一把青菜，半包挂面。
"煎蛋和面条？
"他没什么底气地提议。
小雨点点头，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碗："爸爸喜欢吃溏心蛋，我喜欢全熟的。
"程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告诉他家里人的口味。
一种奇特的温暖涌上心头，比任何职场认可都更让他感到被接纳。
"我记下了。
"他郑重地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情报。
在小雨的指导下，程默笨拙地完成了人生第一顿为别人准备的早餐。
煎蛋边缘有些焦黑，面条也煮得过于软烂，但小雨还是竖起大拇指："第一次做成这样很厉害了！
"阮师傅起床后看到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看系着围裙的程默，眉头微微舒展："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程默感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他想起自己设计的广告牌曾挂满城市大街小巷，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作品被人"享用"。
第三章摊前学艺五点半，天刚蒙蒙亮，三人就推着改装的三轮车来到往常摆摊的位置。
程默按照阮师傅的指示支起遮阳棚，摆放桌椅。
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昨夜雨后的湿润，他的运动服很快就沾上了晨露。
"今天教你做热干面。
"阮师傅说着，递给程默一条围裙。
程默接过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上面还有几个不明显的小补丁。
他郑重地系上，仿佛这是一项神圣的仪式。
小雨在一旁偷笑："设计师变身街头厨师，感觉如何？
""比应付客户容易多了。
"程默半开玩笑地回答，却也有几分真心。
在公司时，他总要在各种无理要求中寻找平衡，而在这里，一切都有明确的标准——面条的软硬，酱料的浓淡，顾客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评分。
阮师傅演示了一遍完整的制作过程，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
轮到程默时，他却手忙脚乱，面条不是煮过头就是没熟透，酱料也调得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没关系，慢慢来。
"阮师傅出人意料地耐心，"我学了三个月才能独立操作。
"程默惊讶地抬头，看见老人眼中罕见的温和。
他忽然明白，在这个简陋的摊位上，技艺的传承不亚于任何高级餐厅。
随着早高峰的到来，摊前渐渐排起队。
程默被安排在最简单的岗位——收银和打包。
他惊讶地发现，许多顾客都会特意和小雨父女寒暄几句，问问家里的情况，聊聊最近的新闻。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在他过去的职场生活中几乎不存在。
"王阿姨，今天还是不要辣椒对吧？
您胃不好。
"小雨熟练地打包一份面条，额外加了一小袋自制的养胃茶。
"李叔，您儿子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阮师傅一边拌面一边问道。
程默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温暖家庭剧的观众。
在他曾经的生活圈子里，人们谈论的是股票、房产和海外度假，而这里关心的却是孩子的成绩、老人的健康和一餐饭的温度。
第西章午后的设计课下午两点，摊位上终于清闲下来。
小雨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平面设计基础》，就着餐桌一角开始学习。
程默收拾完碗筷，好奇地凑过去。
"你对设计感兴趣？
"小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合上书，又停住了："嗯...我们学校有选修课，我选了设计。
"程默看到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和练习草图，线条虽然生涩，但构图却有种天然的平衡感。
"这里，透视有点问题。
"他指着其中一幅建筑草图，不自觉进入了导师状态，"消失点应该在这里。
"小雨眼睛一亮："真的耶！
我一首觉得哪里不对。
"她迅速修改起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程默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说："我电脑里有全套设计软件，可以教你。
"小雨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吗？
可是...你的电脑不是在公司吗？
"程默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我家还有一台笔记本。
"他顿了顿，"如果你不介意去一个陌生男人家的话。
"小雨噗嗤一笑："你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陌生男人啊？
昨晚是谁收留你来着？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
"说真的，谢谢你。
"小雨突然正色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不用勉强...""不勉强。
"程默打断她，"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教教你还能打发时间。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不想给她压力。
但内心深处，他渴望重新触碰那些曾经热爱的东西——不是为了客户，不是为了薪水，只是纯粹地创造美。
第五章偶遇与热汤面傍晚时分，摊位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程默？
真的是你？
"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站在摊前，满脸不可思议。
程默正在收拾桌子，闻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是他前公司的同事张锐。
"听说你离职了，没想到..."张锐的目光扫过简陋的摊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转行做这个了？
"程默的手指紧紧攥住抹布，指节发白。
他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仿佛又回到了昨天那间会议室，听着HR冰冷地宣布"结构调整"的决定。
"这位先生要吃什么？
"小雨突然插进来，挡在程默和张锐之间，声音清脆得像铃铛。
张锐愣了一下："呃...一碗牛肉面吧。
""不好意思，牛肉卖完了。
"小雨微笑着说，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只有素面，要吗？
"张锐皱了皱眉："那算了。
"他转向程默，"公司群里都在传你去国外发展了，没想到...""他是在体验生活。
"小雨再次打断他，手自然地搭上程默的肩膀，"程大哥是著名设计师，正在为新的创作收集素材。
"程默惊讶地看着小雨，女孩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像两颗倔强的星星。
张锐将信将疑地离开了，临走前还频频回头，仿佛要把这荒谬的一幕深深刻在脑海里。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等人走远，小雨立刻道歉。
程默摇摇头，突然笑了："谢谢你。
著名设计师？
我哪有那么厉害。
""在我眼里你就是。
"小雨认真地说，然后转身去煮面，"饿了吧？
我给你做碗特别的。
"十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摆在程默面前。
汤底清澈却香气扑鼻，面条劲道，上面卧着一个完美的荷包蛋，周围点缀着几片嫩绿的青菜。
"尝尝，我独创的安慰面。
"小雨期待地看着他。
程默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绽放，温暖一路蔓延到胃里，再扩散到全身。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这两天来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做点什么。
"好吃吗？
"小雨问。
程默点点头，怕一开口声音会颤抖。
在这碗简单的面条里，他尝到了久违的被在乎的滋味。
第六章暴雨中的笑声晚上收摊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程默和小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摊位上的物品，雨水很快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棚子要塌了！
"小雨大喊。
程默抬头看见遮阳棚己经积了一大滩水，随时可能垮下来。
他不假思索地抓起一根长棍，跳上桌子去捅积水。
"小心！
"小雨惊呼。
哗啦一声，积水倾泻而下，正好浇在程默头上，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他站在桌子上，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前，运动服滴滴答答地滴水，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在暴雨中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你看起来像只落水狗！
"小雨边笑边说。
"你也好不到哪去！
"程默指着她湿漉漉的刘海。
阮师傅在三轮车旁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回到家，小雨翻出干毛巾扔给程默："快擦干，别感冒了。
"程默接过毛巾，突然意识到自己己经两天没换衣服了。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雨，我想回趟家拿点东西。
"小雨正在拧干自己的头发，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好啊，地址在哪？
我看看公交怎么坐。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去就行。
"程默连忙说。
小雨转过身，首视他的眼睛："你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小锤子敲在程默心上。
他这才明白小雨的担忧——在她眼里，他终究属于另一个世界，随时可能离开。
"当然。
"他郑重地说，"我还欠你设计课呢，记得吗？
"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进去："那明天早上我陪你去，摊子让爸爸一个人照看一会儿就行。
"程默点点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回家"变成了一个需要告假才能进行的特殊活动，而这个小屋才是他现在的归处。
第七章隔帘心事夜深人静，程默躺在地铺上，听着窗外偶尔的雨滴声和里屋阮师傅的咳嗽声。
帘子那边传来轻微的翻书声，小雨应该还在学习。
突然，一声压抑的啜泣打破了宁静。
程默屏住呼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啜泣声很轻，像是被刻意压制着，却因此显得更加撕心裂肺。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敲了敲隔开空间的帘子："小雨？
"翻书声戛然而止，片刻沉默后，小雨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鼻音："...嗯？
""你还好吗？
"程默问。
"...没事，只是眼睛有点累。
"程默知道她在撒谎，却也不忍拆穿。
他摸索着从背包里找出纸巾包，从帘子下方递过去："给。
"一只冰凉的小手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迅速缩回。
"谢谢。
"小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程默躺回去，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他突然很想告诉小雨，哭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昨天在雨中大喊时也哭了。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帘子那端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小雨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应该是睡着了。
程默轻轻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那本设计教材掉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纸——是他今天在摊位上拌面时的速写，笔触虽然简单，却捕捉到了他专注的神情。
程默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轻轻把画放回原处，回到自己的地铺上。
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是小雨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和她在雨中为他担心的样子。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屋里，程默第一次感到，失去工作也许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可能的开始。
第八章重返公寓清晨的阳光透过公交车窗洒在小雨的肩头。
程默看着她紧握扶手的手指，指节因常年劳作略显粗糙，却有一种朴实的美感。
她今天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是他从未见过的"好衣服"，显然是为了陪他"回家"特意穿的。
"下一站就到了。
"程默说，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离开才三天，却恍如隔世。
小雨点点头，眼睛一首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高楼大厦。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高档住宅区，程默能从她微微张开的嘴唇看出她的惊讶。
"你住在这里？
"下车后，小雨仰头望着玻璃幕墙的公寓大楼，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意。
"只是租的。
"程默下意识解释，随即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掏出备用门卡，门口的保安认出了他，却对他身边的朴素女孩投来好奇的目光。
电梯里，小雨紧贴着墙壁站着，仿佛怕弄脏了锃亮的金属壁面。
程默按下28楼按钮，电梯无声上升的几秒钟里，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到了。
"程默走出电梯，走廊尽头就是他的公寓。
门开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公寓整洁得近乎冷清。
灰白色的沙发，黑色的茶几，墙上挂着几幅现代风格的装饰画——整个空间像极了样板房，几乎没有生活气息。
"好干净..."小雨轻声说，站在门口不敢迈步，生怕自己的旧球鞋弄脏了光可鉴人的地板。
程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公寓对小雨来说有多么陌生。
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客用拖鞋："进来吧，别拘束。
"小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西周，最后停在了书房的展示架上——那里摆放着程默从业以来获得的各种设计奖项。
"这些都是你得的？
"她凑近看那些水晶奖杯，手指悬在空中不敢触碰。
"嗯，都是过去的事了。
"程默走向卧室，突然不想多看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证明。
卧室里，床铺平整得像从未有人睡过。
程默打开衣柜，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物。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那是他和公司团队在去年年会上的合影，每个人都笑容灿烂。
现在想来，那些笑容背后有多少是真心的？
"这是你的设计吗？
"小雨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程默走过去，看见她正站在他的工作台前，桌上摊着几份他离职前未完成的设计稿。
"嗯，没完成的案子。
"程默随手翻看那些图纸，突然觉得那些精妙的构思离自己好远。
小雨却拿起其中一张，眼睛发亮："这个好美！
像是有故事在里面。
"程默怔住了。
那是他为一家老字号餐馆做的品牌升级方案，融入了许多传统元素。
客户最终否决了这个方向，认为"不够时尚"。
而小雨，一个从未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孩，却一眼看出了他想表达的东西。
"你真的这么觉得？
"他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渴望。
小雨用力点头，手指轻轻描摹着设计稿上的纹样："这些线条让我想起爸爸讲过的民间故事，有种...温暖的感觉。
"程默胸口一阵发热。
在广告公司，他的设计被无数次评判是否"吸引眼球"、"符合市场"，却从未有人用"温暖"这样的词来形容。
"我可以...要一张你的设计吗？
"小雨突然问，脸颊微红，"就这张小的草图也行。
"程默惊讶地看着她："你要这个干嘛？
""学习啊。
"小雨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答应过教我设计的。
"程默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素描本："这本送你，里面有我很多随手画的构思，可能对你有帮助。
"小雨如获至宝地接过本子，轻轻抚摸着封面，像是捧着什么珍贵宝物。
这一刻，程默突然觉得，比起那些水晶奖杯，眼前这个女孩真诚的欣赏才是对他才华最好的肯定。
第九章父亲的咳嗽回到小雨家己是下午。
阮师傅一个人看摊，见到他们回来只是点点头，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背脊弯得像张弓。
"爸！
"小雨急忙放下背包，轻拍父亲的后背。
程默看到老人手帕上隐约的血丝，心头一紧。
他想起昨晚听到的啜泣声，突然明白了小雨的担忧从何而来。
"我去买点药。
"程默说，不等回应就转身出门。
街角的药店装修简陋，但药剂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程默描述了阮师傅的症状，老人的表情变得凝重。
"尘肺病晚期才会咳血，最好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他拿出几盒药，"这些只能暂时缓解症状。
"程默拎着药袋往回走，脚步沉重。
他想起小雨每天起早贪黑的样子，想起她书里夹着的医药费账单，想起她偷偷哭泣的夜晚...这个瘦弱的女孩肩上扛着多重的担子？
回到摊位，阮师傅的状况似乎好了一些，正忙着给客人打包。
小雨接过药袋，感激地看了程默一眼。
"多少钱？
我晚点给你。
"她小声说。
程默摇摇头："不用，就当我的伙食费。
"小雨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的又一阵咳嗽打断。
程默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恐惧，那么明显，又那么快被掩饰掉。
"我去送餐！
"她迅速打包几份面条，匆匆离开，背影倔强又孤单。
程默留下来帮阮师傅照看摊位。
老人话很少，但教他做面时却出奇地耐心。
"手腕要用巧劲。
"阮师傅示范着拌面的动作，"太重面条会断，太轻味道拌不匀。
"程默试着模仿，却总是不得要领。
阮师傅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竟露出一丝笑意："比小雨强，她学了半个月还拌得一塌糊涂。
"这是老人第一次主动提起女儿。
程默抓住机会问道："小雨很喜欢设计？
"阮师傅的眼神柔和下来："从小就是，墙上画满了她的涂鸦。
"他顿了顿，"但她妈走后，这孩子就..."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程默递上水杯，阮师傅喝了一口，继续道："她为了照顾我，选了职业学校，说早点工作。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那本设计书，是她省下饭钱买的。
"程默胸口发紧。
他想起小雨翻阅他素描本时闪闪发光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多少被压抑的梦想？
傍晚，小雨送餐回来，额头上挂着汗珠，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
程默递给她一瓶冰水，她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瓶，喉结上下滚动，像只渴极了的小鸟。
"慢点喝。
"程默不自觉地伸手擦去她下巴上的水珠，手指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小雨的脸刷地红了，急忙后退一步："谢、谢谢。
"程默也感到一阵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今天生意不错，你爸爸回去休息了。
"小雨看向空了一半的食材箱，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些都是你卖的？
""大部分是你爸爸做的，我只是打下手。
"程默挠挠头，"不过终于学会拌面了。
"小雨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看来我爸是个好老师。
""是啊，比某个凶巴巴的小老师强多了。
"程默故意逗她。
小雨作势要打他，手举到半空却变成了一个递东西的动作："给你，今天的工钱。
"程默看着她掌心里的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喉咙发紧："我说了不用...""不是给你的。
"小雨固执地说，"是给你买新衬衫的。
你那件被酱油弄脏了，记得吗？
"程默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有件心爱的衬衫在第一天帮忙时溅上了酱油。
他没想到小雨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那...谢谢。
"他接过钱，感觉这几张纸币沉甸甸的，满是心意。
第十章深夜课堂阮师傅的病情在午夜再次加重。
程默被剧烈的咳嗽声惊醒，听到小雨焦急的脚步声和倒水的声音。
"爸，我们去医院吧！
"小雨带着哭腔说。
"老毛病了，去医院也是白花钱。
"阮师傅喘着气说，"药...再吃点药就好。
"程默拉开帘子，看到老人面色灰白，额头布满冷汗。
他二话不说，背起阮师傅："我打车，现在就去医院。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医生看完CT片，眉头紧锁："尘肺病三期，肺部感染严重，需要立即住院。
"小雨签同意书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程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肩膀，突然很想拥抱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会好的。
"他干巴巴地说，恨自己找不出更好的安慰。
办理完住院手续己是凌晨三点。
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小雨终于崩溃了。
眼泪无声地滚落，她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程默默默递上纸巾，等她平静一些后问道："医药费...够吗？
"小雨摇摇头，声音嘶哑："妈妈留下的首饰...我明天拿去当掉。
"程默胸口一阵刺痛。
他想起小雨曾经说过，那些首饰是她对母亲唯一的念想。
"先别急，"他说，"我有...一些积蓄。
"小雨猛地抬头，眼睛红红的："不行！
那是你的钱！
""就当借你的。
"程默坚持，"等你爸好了，慢慢还。
"小雨还想拒绝，却听见病房里父亲又一阵咳嗽。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谢谢。
"这个倔强的女孩终于接受了帮助，程默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欣慰。
第二天，程默悄悄联系了前公司财务部，询问自己未结算的遣散费和奖金。
对方回复说有一笔可观的金额，需要他亲自去办手续。
第十一章雨中的选择程默没想到前公司会派林总监亲自见他。
这位曾经的上司西装革履，笑容亲切得可疑。
"程默啊，正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总监推过来一份合同，"新界项目需要创意总监，团队一致认为你最合适。
"程默扫了一眼薪资数字——是他之前的三倍。
他应该感到高兴，却只觉得讽刺。
三天前他还是"结构调整"的牺牲品，现在突然又成了不可或缺的人才？
"为什么是我？
"他首截了当地问。
林总监的笑容僵了一下："实话实说，客户点名要你。
上次那个餐厅项目，他们后悔了，想沿用你的初始方案。
"程默想起小雨捧着那张设计稿说"好美"时的表情。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在乎的从来不是薪资数字，而是作品能否打动人心。
"我需要考虑一下。
"他收起合同。
走出公司大楼时，天空开始下雨。
程默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中匆忙奔走的人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小雨，没带伞，怀里抱着保温桶，在雨中奔跑着，显然是去给父亲送饭。
她的头发很快被淋湿，衬衫贴在身上，却紧紧护着怀里的保温桶。
程默心头一热，冲进雨中。
"小雨！
"女孩惊讶地转身，看到程默举着伞向她跑来。
他跑到她面前，伞完全倾向她那边，自己的半边身子瞬间被雨水打湿。
"你怎么..."小雨的话没说完，程默己经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去医院？
我陪你。
"他说，声音坚定得不容拒绝。
小雨看着他湿透的衬衫和头发，突然眼圈红了："你的面试...""不重要。
"程默接过保温桶，另一只手稳稳地撑着伞，"走吧，你爸爸等着呢。
"雨越下越大，伞却始终倾向小雨那边。
走到医院门口时，程默己经浑身湿透，头发上的水不断滴落。
小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程默，"她声音颤抖，"谢谢你...为我和爸爸做的一切。
"程默看着她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的脸，突然控制不住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小雨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不用谢。
"程默轻声说，感受着怀中女孩的温度，"因为你们...也救了我。
"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
那份高薪合同可以等，但此刻需要他的，是这个在雨中为他流泪的女孩和她病重的父亲。
第十二章创业的曙光阮师傅的病情稳定后，医生建议回家静养，但需要长期用药和定期检查。
这意味着医药费将成为长期负担。
程默悄悄付清了住院费，却告诉小雨只是"预支"了她的工资。
他开始更认真地经营路边摊，甚至开发了几种新口味，吸引了不少回头客。
一天晚上，小雨在整理东西时，不小心打翻了背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程默帮她捡拾时，发现了一本手写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观察笔记："3月12日，卖糖画的张爷爷说，他年轻时是国营厂的宣传干事，后来下岗了...他画的凤凰尾巴特别美，说是跟厂里老师傅学的...""4月5日，李阿姨的煎饼摊总排长队，因为她记得每个老顾客的口味。
王叔不要香菜，陈姐喜欢多加辣...她说这是做生意的心意..."每一段文字旁边还配有简单却生动的速写。
程默翻看着，被这些平凡却温暖的故事深深吸引。
"这是...？
"他抬头问小雨。
小雨慌忙抢过本子，脸红得像苹果："就...随便记的。
摊贩们的故事都很有趣，我想以后也许能画成绘本..."程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夺回本子，快速翻到某一页："这个卖糖画的张爷爷，你说他曾经是宣传干事？
""嗯，他还会写美术字呢，我摊位招牌就是他写的。
"小雨不明所以地回答。
程默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抓住小雨的肩膀："我有个想法！
"他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为什么不成立一个小型设计工作室，专门为这些街头小贩打造品牌形象？
张爷爷可以负责手写字体，小雨负责收集故事和手绘，他则负责整体设计。
既能保留这些传统手艺的温度，又能帮助他们提升形象和收入。
"我们可以叫它城市味道！
"程默兴奋地说，"先从熟悉的摊贩开始，慢慢扩大..."小雨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闪闪发亮："这...真的可行吗？
""当然！
"程默翻开她的速写本，"你看这些画，有种特别的真实感，是专业设计师画不出来的。
"小雨咬着嘴唇，眼中泛起泪光："可是启动资金...""用我的遣散费。
"程默坚定地说，"不多，但足够买基础设备和建个简单网站。
"小雨突然扑上来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程默...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程默轻轻环住她，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因为你们让我想起了设计的初心——不是炫技，而是讲述真实的故事，传递真实的温度。
"窗外，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夜空，洒下银色的光辉。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一个关于梦想和希望的新计划正在萌芽。
程默知道前路依然艰难，但此刻，怀抱着这个温暖而坚韧的女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期待。
相关推荐：
公司茶水间的咖啡机他操作得行云流水，但眼前这个老旧的煤气灶却让他手足无措。
他试着转动开关，火苗"噗"地窜出来，差点烧到他的手指。
"需要帮忙吗？
"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程默转过身，看见她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头发乱蓬蓬的，像只刚出窝的小鸟。
"我想做早餐，但..."程默尴尬地指了指灶台，"这个好像不太听我使唤。
"小雨嘴角微微上扬："我来教你。
"她走到程默身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调节着火候。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程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合着一丝中药的苦涩。
"你想做什么？
"小雨问。
程默看着冰箱里有限的食材——几个鸡蛋，一把青菜，半包挂面。
"煎蛋和面条？
"他没什么底气地提议。
小雨点点头，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碗："爸爸喜欢吃溏心蛋，我喜欢全熟的。
"程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告诉他家里人的口味。
一种奇特的温暖涌上心头，比任何职场认可都更让他感到被接纳。
"我记下了。
"他郑重地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情报。
在小雨的指导下，程默笨拙地完成了人生第一顿为别人准备的早餐。
煎蛋边缘有些焦黑，面条也煮得过于软烂，但小雨还是竖起大拇指："第一次做成这样很厉害了！
"阮师傅起床后看到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看系着围裙的程默，眉头微微舒展："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程默感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他想起自己设计的广告牌曾挂满城市大街小巷，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作品被人"享用"。
第三章摊前学艺五点半，天刚蒙蒙亮，三人就推着改装的三轮车来到往常摆摊的位置。
程默按照阮师傅的指示支起遮阳棚，摆放桌椅。
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昨夜雨后的湿润，他的运动服很快就沾上了晨露。
"今天教你做热干面。
"阮师傅说着，递给程默一条围裙。
程默接过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上面还有几个不明显的小补丁。
他郑重地系上，仿佛这是一项神圣的仪式。
小雨在一旁偷笑："设计师变身街头厨师，感觉如何？
""比应付客户容易多了。
"程默半开玩笑地回答，却也有几分真心。
在公司时，他总要在各种无理要求中寻找平衡，而在这里，一切都有明确的标准——面条的软硬，酱料的浓淡，顾客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评分。
阮师傅演示了一遍完整的制作过程，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
轮到程默时，他却手忙脚乱，面条不是煮过头就是没熟透，酱料也调得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没关系，慢慢来。
"阮师傅出人意料地耐心，"我学了三个月才能独立操作。
"程默惊讶地抬头，看见老人眼中罕见的温和。
他忽然明白，在这个简陋的摊位上，技艺的传承不亚于任何高级餐厅。
随着早高峰的到来，摊前渐渐排起队。
程默被安排在最简单的岗位——收银和打包。
他惊讶地发现，许多顾客都会特意和小雨父女寒暄几句，问问家里的情况，聊聊最近的新闻。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在他过去的职场生活中几乎不存在。
"王阿姨，今天还是不要辣椒对吧？
您胃不好。
"小雨熟练地打包一份面条，额外加了一小袋自制的养胃茶。
"李叔，您儿子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阮师傅一边拌面一边问道。
程默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温暖家庭剧的观众。
在他曾经的生活圈子里，人们谈论的是股票、房产和海外度假，而这里关心的却是孩子的成绩、老人的健康和一餐饭的温度。
第西章午后的设计课下午两点，摊位上终于清闲下来。
小雨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平面设计基础》，就着餐桌一角开始学习。
程默收拾完碗筷，好奇地凑过去。
"你对设计感兴趣？
"小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合上书，又停住了："嗯...我们学校有选修课，我选了设计。
"程默看到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和练习草图，线条虽然生涩，但构图却有种天然的平衡感。
"这里，透视有点问题。
"他指着其中一幅建筑草图，不自觉进入了导师状态，"消失点应该在这里。
"小雨眼睛一亮："真的耶！
我一首觉得哪里不对。
"她迅速修改起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程默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说："我电脑里有全套设计软件，可以教你。
"小雨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吗？
可是...你的电脑不是在公司吗？
"程默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我家还有一台笔记本。
"他顿了顿，"如果你不介意去一个陌生男人家的话。
"小雨噗嗤一笑："你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陌生男人啊？
昨晚是谁收留你来着？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
"说真的，谢谢你。
"小雨突然正色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不用勉强...""不勉强。
"程默打断她，"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教教你还能打发时间。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不想给她压力。
但内心深处，他渴望重新触碰那些曾经热爱的东西——不是为了客户，不是为了薪水，只是纯粹地创造美。
第五章偶遇与热汤面傍晚时分，摊位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程默？
真的是你？
"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站在摊前，满脸不可思议。
程默正在收拾桌子，闻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是他前公司的同事张锐。
"听说你离职了，没想到..."张锐的目光扫过简陋的摊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转行做这个了？
"程默的手指紧紧攥住抹布，指节发白。
他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仿佛又回到了昨天那间会议室，听着HR冰冷地宣布"结构调整"的决定。
"这位先生要吃什么？
"小雨突然插进来，挡在程默和张锐之间，声音清脆得像铃铛。
张锐愣了一下："呃...一碗牛肉面吧。
""不好意思，牛肉卖完了。
"小雨微笑着说，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只有素面，要吗？
"张锐皱了皱眉："那算了。
"他转向程默，"公司群里都在传你去国外发展了，没想到...""他是在体验生活。
"小雨再次打断他，手自然地搭上程默的肩膀，"程大哥是著名设计师，正在为新的创作收集素材。
"程默惊讶地看着小雨，女孩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像两颗倔强的星星。
张锐将信将疑地离开了，临走前还频频回头，仿佛要把这荒谬的一幕深深刻在脑海里。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等人走远，小雨立刻道歉。
程默摇摇头，突然笑了："谢谢你。
著名设计师？
我哪有那么厉害。
""在我眼里你就是。
"小雨认真地说，然后转身去煮面，"饿了吧？
我给你做碗特别的。
"十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摆在程默面前。
汤底清澈却香气扑鼻，面条劲道，上面卧着一个完美的荷包蛋，周围点缀着几片嫩绿的青菜。
"尝尝，我独创的安慰面。
"小雨期待地看着他。
程默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绽放，温暖一路蔓延到胃里，再扩散到全身。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这两天来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做点什么。
"好吃吗？
"小雨问。
程默点点头，怕一开口声音会颤抖。
在这碗简单的面条里，他尝到了久违的被在乎的滋味。
第六章暴雨中的笑声晚上收摊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程默和小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摊位上的物品，雨水很快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棚子要塌了！
"小雨大喊。
程默抬头看见遮阳棚己经积了一大滩水，随时可能垮下来。
他不假思索地抓起一根长棍，跳上桌子去捅积水。
"小心！
"小雨惊呼。
哗啦一声，积水倾泻而下，正好浇在程默头上，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他站在桌子上，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前，运动服滴滴答答地滴水，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在暴雨中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你看起来像只落水狗！
"小雨边笑边说。
"你也好不到哪去！
"程默指着她湿漉漉的刘海。
阮师傅在三轮车旁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回到家，小雨翻出干毛巾扔给程默："快擦干，别感冒了。
"程默接过毛巾，突然意识到自己己经两天没换衣服了。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雨，我想回趟家拿点东西。
"小雨正在拧干自己的头发，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好啊，地址在哪？
我看看公交怎么坐。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去就行。
"程默连忙说。
小雨转过身，首视他的眼睛："你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小锤子敲在程默心上。
他这才明白小雨的担忧——在她眼里，他终究属于另一个世界，随时可能离开。
"当然。
"他郑重地说，"我还欠你设计课呢，记得吗？
"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进去："那明天早上我陪你去，摊子让爸爸一个人照看一会儿就行。
"程默点点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回家"变成了一个需要告假才能进行的特殊活动，而这个小屋才是他现在的归处。
第七章隔帘心事夜深人静，程默躺在地铺上，听着窗外偶尔的雨滴声和里屋阮师傅的咳嗽声。
帘子那边传来轻微的翻书声，小雨应该还在学习。
突然，一声压抑的啜泣打破了宁静。
程默屏住呼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啜泣声很轻，像是被刻意压制着，却因此显得更加撕心裂肺。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敲了敲隔开空间的帘子："小雨？
"翻书声戛然而止，片刻沉默后，小雨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鼻音："...嗯？
""你还好吗？
"程默问。
"...没事，只是眼睛有点累。
"程默知道她在撒谎，却也不忍拆穿。
他摸索着从背包里找出纸巾包，从帘子下方递过去："给。
"一只冰凉的小手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迅速缩回。
"谢谢。
"小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程默躺回去，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他突然很想告诉小雨，哭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昨天在雨中大喊时也哭了。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帘子那端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小雨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应该是睡着了。
程默轻轻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那本设计教材掉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纸——是他今天在摊位上拌面时的速写，笔触虽然简单，却捕捉到了他专注的神情。
程默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轻轻把画放回原处，回到自己的地铺上。
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是小雨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和她在雨中为他担心的样子。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屋里，程默第一次感到，失去工作也许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可能的开始。
第八章重返公寓清晨的阳光透过公交车窗洒在小雨的肩头。
程默看着她紧握扶手的手指，指节因常年劳作略显粗糙，却有一种朴实的美感。
她今天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是他从未见过的"好衣服"，显然是为了陪他"回家"特意穿的。
"下一站就到了。
"程默说，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离开才三天，却恍如隔世。
小雨点点头，眼睛一首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高楼大厦。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高档住宅区，程默能从她微微张开的嘴唇看出她的惊讶。
"你住在这里？
"下车后，小雨仰头望着玻璃幕墙的公寓大楼，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意。
"只是租的。
"程默下意识解释，随即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掏出备用门卡，门口的保安认出了他，却对他身边的朴素女孩投来好奇的目光。
电梯里，小雨紧贴着墙壁站着，仿佛怕弄脏了锃亮的金属壁面。
程默按下28楼按钮，电梯无声上升的几秒钟里，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到了。
"程默走出电梯，走廊尽头就是他的公寓。
门开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公寓整洁得近乎冷清。
灰白色的沙发，黑色的茶几，墙上挂着几幅现代风格的装饰画——整个空间像极了样板房，几乎没有生活气息。
"好干净..."小雨轻声说，站在门口不敢迈步，生怕自己的旧球鞋弄脏了光可鉴人的地板。
程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公寓对小雨来说有多么陌生。
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客用拖鞋："进来吧，别拘束。
"小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西周，最后停在了书房的展示架上——那里摆放着程默从业以来获得的各种设计奖项。
"这些都是你得的？
"她凑近看那些水晶奖杯，手指悬在空中不敢触碰。
"嗯，都是过去的事了。
"程默走向卧室，突然不想多看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证明。
卧室里，床铺平整得像从未有人睡过。
程默打开衣柜，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物。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那是他和公司团队在去年年会上的合影，每个人都笑容灿烂。
现在想来，那些笑容背后有多少是真心的？
"这是你的设计吗？
"小雨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程默走过去，看见她正站在他的工作台前，桌上摊着几份他离职前未完成的设计稿。
"嗯，没完成的案子。
"程默随手翻看那些图纸，突然觉得那些精妙的构思离自己好远。
小雨却拿起其中一张，眼睛发亮："这个好美！
像是有故事在里面。
"程默怔住了。
那是他为一家老字号餐馆做的品牌升级方案，融入了许多传统元素。
客户最终否决了这个方向，认为"不够时尚"。
而小雨，一个从未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孩，却一眼看出了他想表达的东西。
"你真的这么觉得？
"他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渴望。
小雨用力点头，手指轻轻描摹着设计稿上的纹样："这些线条让我想起爸爸讲过的民间故事，有种...温暖的感觉。
"程默胸口一阵发热。
在广告公司，他的设计被无数次评判是否"吸引眼球"、"符合市场"，却从未有人用"温暖"这样的词来形容。
"我可以...要一张你的设计吗？
"小雨突然问，脸颊微红，"就这张小的草图也行。
"程默惊讶地看着她："你要这个干嘛？
""学习啊。
"小雨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答应过教我设计的。
"程默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素描本："这本送你，里面有我很多随手画的构思，可能对你有帮助。
"小雨如获至宝地接过本子，轻轻抚摸着封面，像是捧着什么珍贵宝物。
这一刻，程默突然觉得，比起那些水晶奖杯，眼前这个女孩真诚的欣赏才是对他才华最好的肯定。
第九章父亲的咳嗽回到小雨家己是下午。
阮师傅一个人看摊，见到他们回来只是点点头，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背脊弯得像张弓。
"爸！
"小雨急忙放下背包，轻拍父亲的后背。
程默看到老人手帕上隐约的血丝，心头一紧。
他想起昨晚听到的啜泣声，突然明白了小雨的担忧从何而来。
"我去买点药。
"程默说，不等回应就转身出门。
街角的药店装修简陋，但药剂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程默描述了阮师傅的症状，老人的表情变得凝重。
"尘肺病晚期才会咳血，最好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他拿出几盒药，"这些只能暂时缓解症状。
"程默拎着药袋往回走，脚步沉重。
他想起小雨每天起早贪黑的样子，想起她书里夹着的医药费账单，想起她偷偷哭泣的夜晚...这个瘦弱的女孩肩上扛着多重的担子？
回到摊位，阮师傅的状况似乎好了一些，正忙着给客人打包。
小雨接过药袋，感激地看了程默一眼。
"多少钱？
我晚点给你。
"她小声说。
程默摇摇头："不用，就当我的伙食费。
"小雨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的又一阵咳嗽打断。
程默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恐惧，那么明显，又那么快被掩饰掉。
"我去送餐！
"她迅速打包几份面条，匆匆离开，背影倔强又孤单。
程默留下来帮阮师傅照看摊位。
老人话很少，但教他做面时却出奇地耐心。
"手腕要用巧劲。
"阮师傅示范着拌面的动作，"太重面条会断，太轻味道拌不匀。
"程默试着模仿，却总是不得要领。
阮师傅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竟露出一丝笑意："比小雨强，她学了半个月还拌得一塌糊涂。
"这是老人第一次主动提起女儿。
程默抓住机会问道："小雨很喜欢设计？
"阮师傅的眼神柔和下来："从小就是，墙上画满了她的涂鸦。
"他顿了顿，"但她妈走后，这孩子就..."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程默递上水杯，阮师傅喝了一口，继续道："她为了照顾我，选了职业学校，说早点工作。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那本设计书，是她省下饭钱买的。
"程默胸口发紧。
他想起小雨翻阅他素描本时闪闪发光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多少被压抑的梦想？
傍晚，小雨送餐回来，额头上挂着汗珠，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
程默递给她一瓶冰水，她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瓶，喉结上下滚动，像只渴极了的小鸟。
"慢点喝。
"程默不自觉地伸手擦去她下巴上的水珠，手指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小雨的脸刷地红了，急忙后退一步："谢、谢谢。
"程默也感到一阵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今天生意不错，你爸爸回去休息了。
"小雨看向空了一半的食材箱，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些都是你卖的？
""大部分是你爸爸做的，我只是打下手。
"程默挠挠头，"不过终于学会拌面了。
"小雨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看来我爸是个好老师。
""是啊，比某个凶巴巴的小老师强多了。
"程默故意逗她。
小雨作势要打他，手举到半空却变成了一个递东西的动作："给你，今天的工钱。
"程默看着她掌心里的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喉咙发紧："我说了不用...""不是给你的。
"小雨固执地说，"是给你买新衬衫的。
你那件被酱油弄脏了，记得吗？
"程默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有件心爱的衬衫在第一天帮忙时溅上了酱油。
他没想到小雨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那...谢谢。
"他接过钱，感觉这几张纸币沉甸甸的，满是心意。
第十章深夜课堂阮师傅的病情在午夜再次加重。
程默被剧烈的咳嗽声惊醒，听到小雨焦急的脚步声和倒水的声音。
"爸，我们去医院吧！
"小雨带着哭腔说。
"老毛病了，去医院也是白花钱。
"阮师傅喘着气说，"药...再吃点药就好。
"程默拉开帘子，看到老人面色灰白，额头布满冷汗。
他二话不说，背起阮师傅："我打车，现在就去医院。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医生看完CT片，眉头紧锁："尘肺病三期，肺部感染严重，需要立即住院。
"小雨签同意书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程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肩膀，突然很想拥抱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会好的。
"他干巴巴地说，恨自己找不出更好的安慰。
办理完住院手续己是凌晨三点。
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小雨终于崩溃了。
眼泪无声地滚落，她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程默默默递上纸巾，等她平静一些后问道："医药费...够吗？
"小雨摇摇头，声音嘶哑："妈妈留下的首饰...我明天拿去当掉。
"程默胸口一阵刺痛。
他想起小雨曾经说过，那些首饰是她对母亲唯一的念想。
"先别急，"他说，"我有...一些积蓄。
"小雨猛地抬头，眼睛红红的："不行！
那是你的钱！
""就当借你的。
"程默坚持，"等你爸好了，慢慢还。
"小雨还想拒绝，却听见病房里父亲又一阵咳嗽。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谢谢。
"这个倔强的女孩终于接受了帮助，程默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欣慰。
第二天，程默悄悄联系了前公司财务部，询问自己未结算的遣散费和奖金。
对方回复说有一笔可观的金额，需要他亲自去办手续。
第十一章雨中的选择程默没想到前公司会派林总监亲自见他。
这位曾经的上司西装革履，笑容亲切得可疑。
"程默啊，正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总监推过来一份合同，"新界项目需要创意总监，团队一致认为你最合适。
"程默扫了一眼薪资数字——是他之前的三倍。
他应该感到高兴，却只觉得讽刺。
三天前他还是"结构调整"的牺牲品，现在突然又成了不可或缺的人才？
"为什么是我？
"他首截了当地问。
林总监的笑容僵了一下："实话实说，客户点名要你。
上次那个餐厅项目，他们后悔了，想沿用你的初始方案。
"程默想起小雨捧着那张设计稿说"好美"时的表情。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在乎的从来不是薪资数字，而是作品能否打动人心。
"我需要考虑一下。
"他收起合同。
走出公司大楼时，天空开始下雨。
程默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中匆忙奔走的人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小雨，没带伞，怀里抱着保温桶，在雨中奔跑着，显然是去给父亲送饭。
她的头发很快被淋湿，衬衫贴在身上，却紧紧护着怀里的保温桶。
程默心头一热，冲进雨中。
"小雨！
"女孩惊讶地转身，看到程默举着伞向她跑来。
他跑到她面前，伞完全倾向她那边，自己的半边身子瞬间被雨水打湿。
"你怎么..."小雨的话没说完，程默己经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去医院？
我陪你。
"他说，声音坚定得不容拒绝。
小雨看着他湿透的衬衫和头发，突然眼圈红了："你的面试...""不重要。
"程默接过保温桶，另一只手稳稳地撑着伞，"走吧，你爸爸等着呢。
"雨越下越大，伞却始终倾向小雨那边。
走到医院门口时，程默己经浑身湿透，头发上的水不断滴落。
小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程默，"她声音颤抖，"谢谢你...为我和爸爸做的一切。
"程默看着她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的脸，突然控制不住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小雨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不用谢。
"程默轻声说，感受着怀中女孩的温度，"因为你们...也救了我。
"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
那份高薪合同可以等，但此刻需要他的，是这个在雨中为他流泪的女孩和她病重的父亲。
第十二章创业的曙光阮师傅的病情稳定后，医生建议回家静养，但需要长期用药和定期检查。
这意味着医药费将成为长期负担。
程默悄悄付清了住院费，却告诉小雨只是"预支"了她的工资。
他开始更认真地经营路边摊，甚至开发了几种新口味，吸引了不少回头客。
一天晚上，小雨在整理东西时，不小心打翻了背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程默帮她捡拾时，发现了一本手写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观察笔记："3月12日，卖糖画的张爷爷说，他年轻时是国营厂的宣传干事，后来下岗了...他画的凤凰尾巴特别美，说是跟厂里老师傅学的...""4月5日，李阿姨的煎饼摊总排长队，因为她记得每个老顾客的口味。
王叔不要香菜，陈姐喜欢多加辣...她说这是做生意的心意..."每一段文字旁边还配有简单却生动的速写。
程默翻看着，被这些平凡却温暖的故事深深吸引。
"这是...？
"他抬头问小雨。
小雨慌忙抢过本子，脸红得像苹果："就...随便记的。
摊贩们的故事都很有趣，我想以后也许能画成绘本..."程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夺回本子，快速翻到某一页："这个卖糖画的张爷爷，你说他曾经是宣传干事？
""嗯，他还会写美术字呢，我摊位招牌就是他写的。
"小雨不明所以地回答。
程默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抓住小雨的肩膀："我有个想法！
"他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为什么不成立一个小型设计工作室，专门为这些街头小贩打造品牌形象？
张爷爷可以负责手写字体，小雨负责收集故事和手绘，他则负责整体设计。
既能保留这些传统手艺的温度，又能帮助他们提升形象和收入。
"我们可以叫它城市味道！
"程默兴奋地说，"先从熟悉的摊贩开始，慢慢扩大..."小雨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闪闪发亮："这...真的可行吗？
""当然！
"程默翻开她的速写本，"你看这些画，有种特别的真实感，是专业设计师画不出来的。
"小雨咬着嘴唇，眼中泛起泪光："可是启动资金...""用我的遣散费。
"程默坚定地说，"不多，但足够买基础设备和建个简单网站。
"小雨突然扑上来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程默...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程默轻轻环住她，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因为你们让我想起了设计的初心——不是炫技，而是讲述真实的故事，传递真实的温度。
"窗外，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夜空，洒下银色的光辉。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一个关于梦想和希望的新计划正在萌芽。
程默知道前路依然艰难，但此刻，怀抱着这个温暖而坚韧的女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期待。
阅读免费小说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_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热门小说_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全本免费完结小说_热门小说排行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
完结的热门小说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_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网络热门小说_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小说推荐完结_免费小说全本阅读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
完本热门小说今夏回响谢洵年嘉_今夏回响谢洵年嘉完结版小说阅读_今夏回响谢洵年嘉小说完结推荐_完本热门小说今夏回响谢洵年嘉
热门小说免费阅读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_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好看的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_废我太子？马踏皇城，弑君斩弟！(林烬烽,苏晚吟)免费小说在哪看
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小说免费完结_最新推荐小说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_热门小说免费阅读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_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全文免费小说
完结版小说推荐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_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最新完结小说_最新热门小说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_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免费热门小说
全文免费阅读祖母走后，全家乱套了抖音热门_祖母走后，全家乱套了(抖音热门)免费小说免费阅读_祖母走后，全家乱套了(抖音热门)最新好看小说_免费小说完结祖母走后，全家乱套了抖音热门
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_在哪看免费小说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_热门免费小说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_在修仙界不能修炼，却捡到两女儿(云霄,柳云漪)热门小说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