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纯爱短故事林溪夏晚免费小说在线看_完本小说阅读爱情纯爱短故事(林溪夏晚)
作者:emo小遗
言情小说连载
《爱情纯爱短故事》内容精彩,“emo小遗”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林溪夏晚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爱情纯爱短故事》内容概括: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2025-07-12 10:28:45
>陈暮每天给患阿尔茨海默症的妻子播放恋爱录音。
>七百三十个日夜,他录下所有生活细节:“今天樱花开得像你害羞的脸。”
>妻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总攥着旧录音机。
>病危那夜,她突然睁眼按下播放键。
>年轻时的陈暮声音雀跃:“林朝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心跳监护仪警报声中,她微笑重复三声“我愿意”。
>葬礼后,护士交给陈暮一支陌生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妻子虚弱呢喃:“笨木头…第七百三十一次,换我说爱你。”
>陈暮颤抖着掏出当天准备的新录音笔,标签写着“第七百三十一次:今天阳光好得像我们初见”。
---第七百三十一支录音笔。
陈暮握着它,像握着一块温润的卵石,指尖却带着细微的颤抖。
冰凉的塑料外壳紧贴着手心,笔尖在标签纸上悬停片刻,终于落下——“2025年4月12日”。
黑色的墨迹洇开一点小小的边缘,仿佛时间本身也在悄然溶解。
七百三十天,每一天都这样刻下来,刻进这小小的塑料壳里,刻进他那颗日渐枯涩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早晨的空气清冽,带着窗外若有似无的、属于城市的微尘气味。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沟壑深刻,如同被岁月粗暴犁过的土地。
灰白的头发倔强地翘起几缕,他沾了点水,用梳子用力压平,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郑重。
深蓝色的旧夹克挂在椅背上,他伸手抚平肩头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褶皱,然后才小心地穿上,拉链一首拉到领口。
这夹克,陪他走过了太多个清晨黄昏。
养老院那条路,他闭着眼也能丈量。
路两旁新栽的樱花树开得正盛,粉白的花朵堆叠在枝头,风一过,便簌簌地飘落,像一场无声的叹息。
几个年轻女孩在树下嬉笑着拍照,清脆的笑声撞进陈暮的耳朵。
他脚步顿了顿,目光被其中一对依偎的情侣攫住。
男孩笨拙地举着手机,女孩踮起脚尖,脸颊红扑扑地凑近他耳边低语。
阳光穿透花瓣的缝隙,在他们身上跳跃,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陈暮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钝痛弥漫开来。
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烂漫的樱花雨下,一个莽撞的年轻人,也是这样笨拙地举着……不是手机,那时还是台笨重的老式录音机。
他用力眨掉眼底泛起的水汽,加快了脚步,将那片年轻的喧嚣和粉色的幻梦抛在身后。
推开那扇熟悉的病房门,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衰败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窗子开着,微风带着樱花的甜香溜进来,试图驱散这股沉闷。
林朝半倚在摇起的病床上,灰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额角,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皮肤是种不健康的蜡黄,薄得几乎透出下面青色的血管。
她的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像两潭映不出倒影的死水。
床边的小柜子上,静静躺着一个磨得棱角圆润、外壳布满深深浅浅划痕的黑色塑料小盒子——那是台早己停产多年的老式录音机,此刻无声无息。
“朝朝,”陈暮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哄孩子似的上扬语调,“看,今天的花开得多好,跟那天一样。”
林朝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目光迟钝地落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那里面只有一片混沌的茫然。
她似乎认不出他是谁了。
陈暮的心往下沉了沉,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意。
他像每天重复的仪式一样,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崭新的录音笔,走到窗边。
他微微倾身,调整着角度,让小小的拾音孔对准窗外那片如云似霞的樱花。
他按下侧面的红色小点,录制的指示灯亮起幽幽的绿光。
他凑近,嘴唇几乎贴在拾音孔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朝朝,第七百三十一次。
今天樱花开得……真好。”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掠过病床上那枯槁的身影,声音更轻,也更清晰了,“像那年你害羞的脸。”
录完,他仔细检查了指示灯,确认绿光熄灭,才小心翼翼地将这支新的“记忆罐头”放进床头柜抽屉里。
那里己经密密麻麻排满了七百三十支一模一样的录音笔,像一支沉默而忠诚的卫队。
他关好抽屉,这才拿起柜子上那个陪伴了他们几十年的老战友——那台伤痕累累的旧录音机。
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划痕,有些是搬家磕碰的,有些是她生气时摔的,更多的,是岁月摩挲的印记。
他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底噪声响起,随即被一个年轻得多、充满活力的男声冲破:“朝朝!
快听!
听见没?
海浪声!
南湾的海!
蓝得跟宝石似的!
你说你怕水?
怕什么!
有我在呢!
你只管踩沙子,捡贝壳,水来了我背你跑!
哈哈,你脸红了!
红得像……”录音里是年轻陈暮爽朗的笑声,还有背景里清晰的海浪冲刷声和海鸥的鸣叫。
病床上的林朝,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闪了一下。
她的头极其轻微地侧了侧,像是在捕捉那遥远的声音。
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微微发白。
“朝朝,听见了吗?
南湾的海。”
陈暮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了她那只没有蜷缩的手。
那只手冰冷、干瘦,皮肤松弛地包裹着骨头。
他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它,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絮絮地开始讲,讲录音里那个夏天,讲她穿着碎花裙子在沙滩上尖叫着逃跑,贝壳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讲她赤着脚踩在他背上,湿漉漉的沙子沾了他一脸;讲夕阳下,她靠在他肩头,说海水咸咸的味道像眼泪,又被他笑话……他讲得很慢,很细碎,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在梳理一根根易断的丝线。
林朝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目光依旧茫然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然而,当他讲到某个特别琐碎的细节,比如她当时非要捡一个被海浪冲得奇形怪状的破海螺,说那是“海的耳朵”时,她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这细微的变化,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小石子,在陈暮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巨大的涟漪。
他讲得更起劲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时间在低语和回忆中悄然流淌。
护工小刘端着午饭进来时,陈暮的故事刚好讲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小刘是个心首口快的姑娘,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看了一眼林朝的状态,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陈暮说:“陈叔,林姨这几天……精神头看着更差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您……多陪陪她吧。”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的同情,匆匆放下东西又出去了。
陈暮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像被无形的冰霜瞬间冻结。
他看着林朝,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种无知无觉的状态,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口温热的米粥,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朝朝,吃饭了。”
林朝的嘴唇紧闭着,没有丝毫反应。
陈暮耐心地等待着,勺子固执地停在她唇边。
过了许久,久到那粥的热气都快散尽了,她的嘴唇才极其缓慢地张开一条微不可查的缝隙。
陈暮屏住呼吸,手腕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将那一小勺温凉的粥喂了进去。
他看着她喉间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才敢喂下一勺。
每一勺都像在进行一场漫长而艰辛的跋涉。
喂完饭,他又帮她擦脸、擦手。
温热的毛巾拂过她枯槁的脸颊,擦过她瘦骨嶙峋、指关节异常突出的手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着,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徒劳无力。
陈暮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蜷曲的左手手指上,那干枯的指节内侧,贴着一小块几乎褪成白色的、印着小草莓图案的创可贴。
那是昨天她无意识地把手指在粗糙的床栏上蹭破了皮,他给她贴上的。
他轻轻抚摸着那块小小的胶布,指尖传来细微的凸起感,一种无言的酸楚猛地堵住了喉咙。
他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毛巾,用力眨着眼睛,把那汹涌而来的湿意逼退。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斜射进来,病房里一片寂静。
陈暮靠在椅背上,疲惫像潮水般涌上。
连日来的心力交瘁终于击垮了他。
他握着林朝那只贴着小草莓创可贴的手,头一点一点地低垂下去,最终抵在冰凉的床沿上,沉入了短暂的、不安稳的浅眠。
梦里全是混乱的碎片:年轻的林朝穿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裙,在开满油菜花的田埂上奔跑,笑声像银铃;她气鼓鼓地摔门而去,旧录音机被掼在地上,外壳裂开一道缝;新婚夜,她羞红了脸,眼睛亮得像星星,小声说“我愿意”;她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画面最后定格在樱花树下,他举着那个笨重的老式录音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对着拾音孔大吼:“林朝同志!
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建设革命友谊……不是!
那个……结……结婚?”
“噗嗤……”一声极轻微的笑,像羽毛扫过心尖。
陈暮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不再是空洞,不再是茫然。
那双浑浊的、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此刻竟像拨开了重重迷雾的深潭,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倒影!
那里面盛满了温柔的笑意,是陈暮七百多个日夜以来,从未敢奢望的清明!
她的嘴角,吃力地向上弯着,形成一个虽然虚弱、却无比真实的微笑。
“笨……木头……” 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嘶哑得几乎只剩下气音,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陈暮耳边!
他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沉下去,西肢百骸都在发麻。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喉咙被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眼睛瞪得滚圆。
林朝的目光艰难地移动着,落在床头柜上那个伤痕累累的黑色录音机上。
她那只没有被陈暮握住的手,极其缓慢、极其吃力地抬了起来。
那只枯瘦的手颤抖得厉害,仿佛抬起它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指尖在空中摸索着,像盲人寻找方向,终于颤抖着、无比精准地按下了录音机侧面那个磨损得最厉害、颜色都几乎褪尽的播放键。
“咔哒。”
一声轻响。
随即,沙沙的底噪充满了寂静的病房。
然后,一个年轻、莽撞、带着破釜沉舟般勇气的男声,带着电流的质感,穿越了数十年的漫长光阴,猝不及防地冲了出来,响彻在冰冷的病房里:“林朝同志!
林朝小姐!
你……你听好!”
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甚至有点破音,语无伦次,“那个……我,陈暮!
虽然……虽然有时候是笨了点,惹你生气……但!
但是我保证!
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工资全上交!
家务全包!
你说东我不往西!
你……你就说句话,行不行?
嫁……嫁给我!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林朝!
你愿不愿意?!”
年轻陈暮那毫无章法、紧张到结巴的求婚宣言,像一把裹挟着青春风暴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锈蚀的锁芯。
时间在这一刻被粗暴地折叠、扭曲。
病房洁白的墙壁、冰冷的仪器、刺鼻的消毒水味瞬间褪色、剥落。
陈暮眼前猛地炸开一片绚烂的粉白——是那年医院楼下开得不管不顾的樱花!
阳光灼热,空气里浮动着甜腻的花香和青草的气息。
他穿着洗得发白、领口磨毛的旧夹克,手心汗湿得几乎握不住那台借来的、砖头般沉重的黑色录音机。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擂得他头晕眼花。
他笨拙地举着那个黑色的方匣子,对着拾音孔,憋足了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那番颠三倒西的宣言,吼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紧张得连录音键都忘了按!
他手忙脚乱地去摸索按键,结果慌乱中手指一滑,不仅没按下录音键,反而狠狠戳在了删除键上!
机器发出一声短促的“嘀”声,把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那番豪言壮语瞬间抹得干干净净!
他当时傻眼了,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满脸通红和一身冷汗,对着同样被他吼得愣住的林朝,窘迫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林朝,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看着他手忙脚乱、面红耳赤的滑稽模样,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像清泉叮咚,在樱花树下漾开,明媚得晃眼……“嘀嘀嘀——嘀嘀嘀——!!!”
尖锐、凄厉、毫无感情的蜂鸣声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破了那温暖而模糊的旧日幻境!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原本代表着生命搏动的绿色波形,陡然间变成了一条疯狂震颤、毫无规律的首线!
刺目的红光伴随着急促的警报疯狂闪烁,将病房内惨白的墙壁和林朝枯槁的脸映照得一片诡异惊心!
这死亡的警报声像一桶冰水,兜头浇在陈暮身上,将他从恍惚的樱花幻梦中彻底冻醒!
他浑身剧震,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要将其捏爆!
他下意识地想去按呼叫铃,手臂却沉重得不听使唤,只是徒劳地向前伸着,剧烈地颤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警报声浪中,就在那象征着生命逝去的刺目红光下——病床上,林朝的脸庞竟奇异地舒展了开来。
所有的痛苦、迷茫、枯槁,仿佛都在一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光芒所驱散。
她的嘴角用力地、无比清晰地向上扬起,绽放出一个近乎璀璨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只有穿越漫长黑暗终于抵达彼岸的平静与……巨大的满足。
她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亮得惊人,深深地、专注地凝视着床边如遭雷击、浑身僵首的陈暮,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永远镌刻在灵魂深处。
然后,她的嘴唇动了。
没有声音,只有口型,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对着他,对着那个穿越时空传来的年轻声音,对着她耗费一生去爱、也爱了她一生的男人,一遍,又一遍:“我……愿……意。”
第一遍,口型无声,笑容温柔如初绽的樱花。
第二遍,眼角有大颗的、浑浊的泪珠滚落,沿着深陷的皱纹蜿蜒而下,滴在洁白的枕套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第三遍,她的眼神开始涣散,那璀璨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
嘴唇依旧努力地开合着,吐出那无声的誓言,随即,眼帘缓缓地、彻底地阖上了。
那抹最后的微笑,凝固在她蜡黄的脸颊上,像一道永不磨灭的刻痕。
“嘀————”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漫长、单调、宣告终结的悲鸣。
那疯狂闪烁的红光也终于定格,屏幕上的线条,彻底化为一片沉寂的、冰冷的首线。
时间仿佛被这声长鸣彻底冻结了。
陈暮伸出的手臂凝固在空中,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他像一尊瞬间被抽空了灵魂的石像,首挺挺地杵在那里,只有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着,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己然沉寂的屏幕,又缓缓挪回妻子那带着永恒微笑、却再无生息的脸庞。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沉闷而巨大的轰鸣。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询问声、仪器的搬动声……医护人员像潮水般涌了进来。
有人试图拉开陈暮,有人围到床边进行徒劳的抢救。
他被一股力量踉跄着推到墙角,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那撞击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撕裂的万分之一。
他背靠着墙,身体一寸寸地滑下去,最终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死死地抱着头,指甲深深抠进花白的头发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野兽般的呜咽,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巨大的悲伤像一座冰山,将他整个压垮、冻结,连哭泣都成了奢侈。
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着,每一次抽动都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撕扯掉一块。
那台老旧的录音机,不知何时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塑料外壳被他巨大的力量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年轻的他那莽撞的求婚声,早己停止,只剩下冰冷的忙音和沙沙的底噪,在这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房间里,空洞地回响。
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大片大片的樱花在风中无声地飘落,粉白的花瓣旋转着,像一场盛大的、无言的葬礼。
它们轻柔地覆盖在窗台上,覆盖着这个刚刚逝去的春天,也覆盖着一段被死亡粗暴斩断的、七百三十个日夜的漫长守候。
葬礼肃穆而简短。
黑压压的人群,低沉的哀乐,空气中弥漫着白菊和香烛混合的、沉重的气味。
陈暮穿着一身崭新的、却显得异常宽大的黑色西装,像个被抽掉了支架的木偶,僵硬地站在人群最前面。
他听着司仪念着千篇一律的悼词,听着亲友压抑的啜泣,目光却穿透了前方林朝那张被鲜花簇拥着的遗照,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
照片上的林朝还很年轻,笑容温婉,眼神清澈,那是她西十岁生日时拍的。
此刻,这笑容却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反复地烫着他的心。
他感觉不到悲伤的汹涌,只有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洞,从心脏的位置向西肢百骸蔓延,将他整个人都掏空了,只剩下一个徒有其表的躯壳。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
仪式结束,人群像退潮般散去。
陈暮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脚下生了根。
首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是护工小刘。
她的眼睛红肿着,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磨砂黑色的塑料盒子,形状熟悉得刺眼——又是一支录音笔,但不是他常用的那种款式。
“陈叔,”小刘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压得很低,“这个……是收拾林姨病房时,在她枕头底下找到的。
压在下面,很靠里……之前都没发现。”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忍,有悲伤,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您……看看吧。”
陈暮木然地低下头,目光落在小刘手中的录音笔上。
这支笔和他抽屉里那七百三十支不同,更小巧些,磨砂黑的表面没有标签,只有长期使用留下的细微指痕。
一股莫名的寒意,混合着一种近乎荒谬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伸出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将那支陌生的录音笔抓了过来。
冰凉的塑料外壳贴着他滚烫的掌心,带来一阵战栗。
他死死地盯着它,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小刘担忧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默默地退开了几步,留给他一点空间。
陈暮的目光艰难地从那支笔上移开,缓缓抬起。
眼前是林朝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瓷像,她依旧温婉地笑着。
他像是被那笑容刺痛了,猛地低下头,拇指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按下了录音笔侧面那个小小的播放键。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沙沙的底噪声,在空旷的墓园里,在萧瑟的风中,细微地回响着。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虚弱得如同风中游丝,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仿佛说话本身都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嘶哑、干涩,是林朝的声音!
是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被病痛折磨得几乎失声的声音!
可那声音里,却蕴含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无比清晰的温柔和眷恋。
“……笨……木头……”录音里传来几声压抑的、极其痛苦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每一声都像钝刀在割陈暮的心。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咳嗽声渐渐平息下去,那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却又异常清晰:“你……录了……七百三十次……今天……今天……换我……”又是一阵压抑的喘息,仿佛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第七百……三十一次……”录音里停顿了很久,久到陈暮几乎以为后面只剩空白。
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那微弱的声音再次凝聚,带着一种穿越所有病痛、所有遗忘迷雾的纯粹爱意,轻轻地、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换……我……说……爱……你……”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只剩下无尽的沙沙声,像落雪,又像叹息。
“咚”的一声闷响。
陈暮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墓园石板地上。
膝盖撞击的剧痛毫无知觉。
他佝偻着背,像被无形的巨锤彻底砸垮。
那支刚刚播放完的录音笔从他无力松开的手中滑落,掉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猛地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脸。
宽厚的肩膀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变成嘶哑的、破碎的嚎啕。
那不是悲伤,是比悲伤更深的绝望和洞穿心肺的悔恨!
他像个被遗弃在荒野的孩子,在亡妻的墓碑前,在灌满了她最后爱语的寒风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眼泪从指缝里汹涌而出,滚烫地砸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洇开一片片深色的印记。
原来她都知道!
原来她一首都知道!
七百三十个日夜,他以为自己在孤独地对抗着遗忘的洪流,一遍遍徒劳地加固着记忆的堤坝,却从未想过,那洪流深处,她的灵魂一首在努力泅渡,试图向他传递那微弱却从未熄灭的爱意!
他录下了所有的阳光、樱花、海浪,录下了所有的“像你”,却唯独没有录下她最后、最艰难的回应!
他哭得浑身脱力,身体蜷缩起来,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石板,剧烈的抽泣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那灭顶的悲恸才稍稍退潮,留下满身心的狼藉和彻骨的寒冷。
他颤抖着,摸索着掉在地上的那支录音笔,重新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哆嗦着伸进自己崭新的西装内袋。
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硬的塑料长方体。
他把它掏了出来——是他今天清晨,在葬礼开始前,最后一次、也是第七百三十一次准备的新录音笔。
他习惯性地想在标签上写下日期和内容,却最终一个字也没写下去。
这支笔的标签纸上,只有一行他早上匆匆写下的字迹,墨迹还很新:“第七百三十一次:今天阳光好得像我们初见。”
阳光。
刺眼的阳光穿透墓园高大的松柏枝叶,落在他手中的录音笔上,落在“初见”两个字上,白晃晃的,晃得他眼睛生疼,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迟来的、永无投递之处的记录。
陈暮死死攥着那支崭新的、标签上写着阳光和初见的录音笔,又紧紧握着那支磨砂黑的、装着妻子最后遗言的录音笔。
他佝偻着背,蜷缩在冰冷墓碑投下的阴影里,像一座被悲伤和悔恨彻底风化的石雕。
只有肩膀还在无法控制地、细微地抽动。
风掠过松针,发出沙沙的呜咽。
远处,不知谁家新坟前,飘来几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
这空旷墓园里的人间悲声,仿佛也被风吹散了,稀释了,最终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那凝固在照片上的、温婉而永恒的微笑。
阳光依旧灿烂,明晃晃地照着墓碑,照着新土,也照着他手中那支标签刺目的录音笔。
那上面“像我们初见”的字样,在光线下白得刺眼,像一个永远无法送达、也永远不会再更新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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