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嫁衣我攥着手术刀踏进萧家大门时,江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刀刃硌在掌心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喜娘们却当我是紧张,往我僵硬的指间塞了盏热茶。
"少奶奶仔细手冷,这红釉盏是督军特意从奉天运来的。"茶汤里浮着两片梅瓣,艳得像血。
我盯着那抹红色,想起今晨母亲为我梳头时,铜镜里突然坠落的泪珠。她以为我没看见,
用簪子尾飞快抹去了,就像抹去父亲失踪这半年来所有不该存在的软弱。"晚晚,
记住你姓林。"母亲最后系紧我的嫁衣束带,力道大得让我肋骨发疼,"这衣裳里层,
缝着你父亲最后那封血书。"花轿外唢呐声刺耳,我数着轿帘晃动时漏进的光斑。
十七次颠簸后,轿夫踩过萧家门坎特意跺了三下——这是江城娶妾的规矩。我冷笑,
手术刀在袖中翻了个面。林家纵然败落,也轮不到萧家这般折辱。
"新妇跨火盆——"盖头下的视野突然亮起来,炭火盆里烧着的竟真是梅花枝。我僵在当场,
直到喜娘在耳边催促:"少奶奶快些,少帅最不喜等人。"积雪在绣鞋下发出脆响。
我数着步数,七步之后闻到硝烟混着沉水香的味道——是萧凛。
这个在父亲失踪现场留下军靴印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跪——"膝盖还没沾地,一阵疾风突然掀飞了我的盖头。
金线刺绣的红绸像受伤的鸟般扑棱着坠地,我抬头,正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萧凛的勃朗宁手枪抵在我眉心,他军装领口露出的绷带还渗着血。喜娘们尖叫着退开,
我却注意到他扣扳机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个发现比枪口更让我心惊。
"林小姐带着凶器嫁人?"他声音比檐下冰棱还冷,左手突然攥住我手腕一翻。
手术刀当啷落地,刀柄上刻着父亲的行医印章。我反手扣住他脉门:"萧少帅带着伤娶亲?
"指尖传来的脉搏又快又乱,根本不像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军阀。
他锁骨处的绷带渗血更厉害了,血腥味里混着碘酒的味道——是父亲常配的浓度。
我们僵持着,满堂红烛在穿堂风里明灭不定。他忽然俯身,
带着枪茧的拇指擦过我耳垂:"书房有你要的答案。"这句话轻得像雪落,
却让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三更梆子响时,我摸到了书房暗门。
《江城舆图》背后的机关硌着指尖,父亲教过的九宫格解法依然有效。密道打开的瞬间,
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墙上的煤油灯突然自燃,
照亮了玻璃罐里漂浮的——"这是民国九年江城瘟疫的病原体。"萧凛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我转身时撞翻了标本架。他军靴踩住滚落的玻璃罐,
而我的视线黏在他身后那面证据墙上:父亲染血的怀表、萧家军剿匪的密函,
还有一张我和父亲的合影,被匕首钉在"叛徒名单"正中央。"你父亲偷走了抗疫血清。
"萧凛用枪管挑起我的下巴,"但他留了备份在你医学院的解剖课笔记里。
"我猛地拔下墙上的匕首抵住他喉咙:"我父亲宁愿跳江也不背叛医德!"刀尖划破绷带,
露出他胸前的旧伤——椭圆形的疤痕,是德国造毛瑟步枪的子弹。和父亲失踪那晚,
我在江滩捡到的弹壳一模一样。萧凛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冷峻的脸突然活过来,
像雪地里猝不及防绽开的梅。他握住我持刀的手往自己心口送:"解剖课第一名没认出来?
这是三年前江城医院手术刀的切口。"窗外传来积雪压断梅枝的脆响。我僵在原地,
忽然想起父亲总说:最烈的毒,往往裹着蜜糖的壳。
第二章 雪夜追逃我踹开防疫站锈蚀的铁门时,积雪已经没到小腿。
父亲的工作日志在怀里发烫,仿佛揣着一块烧红的炭。远处传来军犬的吠叫,
萧凛居然动用了德国黑背——看来我这位"夫君"是真想要我的命。三小时前,
我趁萧凛去军营点卯时翻遍了书房密道。父亲那只怀表的表链断了,像是被人粗暴拽下来的。
我用手术刀撬开表盖,里面竟用血画着简易地图,指向防疫站地下室的通风管道。"少奶奶,
药熬好了。"管家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我迅速把怀表塞进袖口,转身时撞翻了砚台。
墨汁泼在嫁衣上,像一道狰狞的伤口。管家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濡湿的袖口:"雪天路滑,
少帅吩咐您别乱走。"他递来的汤药泛着诡异的蓝色,是江城特产的断肠草。
我假装失手打翻药碗,瓷片割破指尖的瞬间,忽然想起萧凛今晨离开时,
军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绷带——和我昨天划破的是同一条。防疫站的地下室比想象中干燥。
我摸到第三根蜡烛时,铁架上的玻璃器皿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远处有引擎声,
萧家的军用卡车碾过结冰的路面,车灯穿透积灰的窗棂,在墙上投下铁栅般的阴影。
父亲的工作日志藏在解剖图后面。翻开第七页,我的手指僵住了——"七月十七,
萧"几个字被血糊得几乎看不清,但后面的"实验数据可信"却笔迹清晰。这是父亲的亲笔,
和医学院批改我论文时的字迹一模一样。头顶突然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
我迅速吹灭蜡烛,手术刀横在胸前。黑暗中,有人轻轻"啧"了一声。
"林小姐的夜视能力比情报里写的更好。"萧凛的声音从通风管方向传来,
带着金属共振的回音。一道红光突然锁住我的眉心,是他枪上的激光瞄准器。
我甩出手术刀打灭了他腕表上的微型手电。"萧少帅的枪伤恢复得真快。
"我的匕首抵上他咽喉时,闻到了绷带下的金疮药味道——父亲独创的配方,
用雪莲代替了寻常的云南白药。萧凛没躲。月光从破窗漏进来,
照见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那些伤疤排列整齐得像琴键,是马鞭抽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我手腕微微一颤。"你父亲教过你认枪伤吗?"他突然问,
呼吸喷在我耳畔激起一片战栗,"比如三年前防疫站暴动时,从背后射入的那种。
"地下室突然亮如白昼。卡车大灯直射进来,晃得我睁不开眼。萧凛猛地把我拽到身后,
这个保护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我们俩都愣住了。子弹击碎玻璃的爆响中,
我听见他骂了句日语。不是萧家的人。黑衣人破窗而入时,萧凛的子弹已经出膛。
他左手持枪,右手却死死按着我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颈椎。
一枚子弹擦着他肩膀飞过,在墙上迸出火花。借着那点光亮,
我看见袭击者袖口的菊花纹章——关东军的标志。"跑!"萧凛踹翻铁架挡住追兵,
把我推向通风管道。我爬出两步回头,正看见他军装后襟裂开一道口子,
露出的旧伤疤像条蜈蚣,在雪光中狰狞地扭动。防疫站后门的梅林里,积雪掩盖了所有足迹。
我蜷缩在树洞中,听着追捕者的皮靴碾过冻土。有个日本人在咆哮,说萧凛是"双面叛徒"。
然后是萧凛的冷笑,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当一切归于寂静,
我摸出藏在靴筒的备用手术刀。刀面上映出我苍白的脸,和头顶一枝被雪压断的梅。
花开得正好,断口处却已经发黑。"医学生的解剖刀不该沾政治的血。
"萧凛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他倒挂在树枝上,血顺着他的额角滴在我脸上,温热得像泪。
我举刀的手被他轻易制住,掌心触到他枪柄上新鲜的刻痕——是朵梅花。远处传来集结号声。
萧凛的表情突然变了,他迅速塞给我一张车票:"明早六点的火车,月台有穿白西装的接应。
"说完就要走,我拽住他武装带:"为什么帮我?"他回头看我一眼,
那眼神让我想起父亲实验室里待宰的兔子。"你父亲救过我一命。"他掰开我手指时,
在我掌心画了个十字,"现在扯平了。"夜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
我望着萧凛消失在雪幕中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从始至终,他没对我开过一枪。
第三章 血色列车月台上的蒸汽模糊了站牌。我数着怀表指针走向六点,
手术刀在袖管里发烫。穿白西装的男人应该举着《柳叶刀》杂志——这是萧凛说的暗号。
但当汽笛响起时,月台上唯一穿白衣的人正在读《朝日新闻》。我转身要走,
突然听见硬币落地的脆响。一枚昭和十年的日元滚到我脚边,
正面菊花纹章上沾着新鲜的血迹。"林小姐的解剖课笔记落在我这了。"白衣男人弯腰捡钱,
后颈露出缝合不久的伤口。他递来的笔记本确实是医学院的,
扉页却多了一行字:"7.17防疫站暴动幸存者名单"。
列车启动的震动让我的犹豫变成了决定。我跟着他挤进三等车厢,煤烟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他走路时左腿明显使不上力,
军靴落地声却轻得像猫——这是长期潜伏敌营的特务才有的矛盾特征。"少帅让我问您,
"他忽然用日语说道,眼睛却盯着窗外的雪,"还记得解剖课用的第7号标本吗?
"我的后背紧贴隔板。父亲教的日文此刻成了保命符:"标本标签要用德国墨水。
"这是防疫站的暗号。白衣人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从怀里摸出个锡铁盒子。
盒盖弹开的瞬间,我看见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画面:父亲满脸是血地搂着个少年,
背景是燃烧的防疫站。少年军装领口别着萧家徽章,
眼睛却像受伤的狼崽——那是十六岁的萧凛。"三年前七月十七日,"白衣人突然咳出血,
指缝间露出弹孔,"大帅派人火烧防疫站,少帅为救令尊..."子弹穿透车窗时,
他猛地扑倒我。玻璃碴像冰晶般洒落,我闻到他身上有和萧凛一样的沉水香。
狙击手的红外线光点在车厢里游走,
白衣人塞给我一把钥匙:"餐车储物柜...血清..."他的瞳孔开始扩散。
我撕开他染血的衬衫,子弹卡在第三根肋骨间,离心脏只差半寸。当我的手术刀划开皮肉时,
发现弹头上刻着朵梅花——和萧凛枪柄上的一模一样。
"别...用麻醉..."他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
"储物柜密码...您生日..."取出的弹头滚落在《朝日新闻》上,
头条照片里穿和服的男人正举着父亲最珍视的那套解剖刀。
刀柄上的菊花纹章让我胃部绞痛——这是父亲从不离身的工具,连我都不让碰。
列车突然急刹。白衣人用最后力气把我推进厕所隔间,自己踉跄着冲向车尾。透过门缝,
我看见穿貂皮大衣的日本商人举着带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冒着青烟。"萧君太让我失望了。
"商人用手帕擦拭父亲的手术刀,刀面映出他修剪精致的小胡子,"居然为个女人背叛帝国。
"地板上滴落的血迹引向餐车方向。我数着心跳等脚步声消失,
突然发现厕所镜面凝结的冰霜上,有人用指甲刻了行小字:"B车厢3排F座,现在"。
B车厢空得诡异。3排F座放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防疫站的平面图和一把鲁格手枪。
图纸背面用红笔圈出的通风管道旁,写着"7.17火源点",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手指。
"看来林小姐对家父的死因很执着。"我猛地转身,鲁格枪已经上膛。
萧凛站在两节车厢连接处,月光把他影子拉长到几乎包裹住我。他今天没穿军装,
黑色高领毛衣让脖颈上的鞭痕更加触目惊心。"这是你安排的陷阱?
"我扣着扳机的手指在发抖,"为了测试我能不能认出杀父仇人?"萧凛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他眼角的疤痕皱成奇怪的形状:"那支鲁格枪没装撞针。"他走近时,
我闻到了硝烟和血腥味之外的气息——父亲书房常有的樟脑丸味道。"穿白西装的是我老师,
三年前从关东军实验室救出我和令尊。"他指尖轻触我手中的防疫站图纸,
"他今天本该带你去安全屋,而不是..."列车再次急刹。萧凛突然抱住我滚到座椅下方,
子弹穿透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餐车方向传来日语的咒骂声,还有金属柜被撬的刺耳声响。
"血清..."萧凛在我耳边急促地说,"你父亲改良的鼠疫疫苗,
能阻断日本人研究的腺鼠疫武器。"他的呼吸喷在我颈间,嘴唇因为失血变得冰凉,
"储物柜里还有令尊的..."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热浪掀翻整排座椅的瞬间,
萧凛用身体为我挡住了飞溅的木屑。浓烟中我看见他后颈的鞭痕裂开了,
血顺着脊椎流进衣领,像条蜿蜒的红蛇。"跑..."他推给我一张染血的车票,
"下站...找穿白大褂的..."话没说完就咳出一口血,溅在我手背烫得吓人。
我攥着车票爬向出口,回头时看见萧凛摇摇晃晃站起来,手里握着那把没撞针的鲁格枪。
日本商人的冷笑从烟雾中传来:"萧君终于学会用空枪吓人了?
"萧凛的回答被又一轮枪声打断。我跌出车厢时,最后看见的是他站在破碎的车窗前,
用身体挡住狙击手视线的背影。风雪呼啸着吞没了列车,
也吞没了那声几乎听不见的"对不起"。第四章 白衣密码下车站的钟楼显示三点十五分,
我的怀表却停在爆炸那一刻。穿白大褂的人站在煤油灯下翻检尸体,
橡胶手套上的血迹在雪地里滴成省略号。"苏老师?"我嗓子哑得自己都认不出。
尸体翻转过来的瞬间,我看见了医学院解剖课主任苏世襄的脸。他眼镜后的目光依然锐利,
只是右眼新添了一道疤,像被什么利器划过。"你迟了四十分钟。"他扔给我另一件白大褂,
"你父亲总说你没有时间观念。"这句话像刀扎进肋骨,
我这才注意到他翻检的"尸体"其实是防疫站的模型。跟着苏世襄穿过贫民窟时,
积雪下的污水浸透了布鞋。几个冻得满脸通红的孩童追着我们讨药,
他们溃烂的指尖让我想起父亲笔记里描述的早期鼠疫症状。"别看。
"苏世襄拽着我加快脚步,"萧家军每天来消毒,实际洒的是促进病毒变异的培养液。
"临时诊所设在废弃教堂。彩绘玻璃早已破碎,圣母像怀里却堆满了药瓶。
苏世襄从祭坛下拖出个铁皮箱,输入密码时特意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
但当他转动最后一位数字——0923——我的心脏猛地收缩。这是我的生日。
"你父亲设的密码。"苏世襄苦笑,"他说如果哪天要用到这个箱子,
希望你至少还过过生日。"箱子里是父亲实验室的密码本。翻开第一页,
我的呼吸停滞了——上面详细记录了昭和十二年日军在防疫站秘密进行的腺鼠疫强化实验,
而批注栏里赫然签着萧云山的名字。"令尊发现萧大帅用军火换病毒。
"苏世襄用镊子夹起一片玻璃载片,"这些是培养液样本,能证明日本人故意让疫苗失效。
"载片上的菌株在显微镜下像盛开的菊花。
我突然明白列车上的日本商人为何紧追不舍——父亲改良的血清能摧毁整个细菌战计划。
后院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我们冲出去时,看见个七八岁男童倒在雪地里,
右腿已经冻成青紫色。我跪下来检查,他的皮肤像脆纸般剥落,
露出皮下组织——和父亲笔记里写的"冰晶型坏死"一模一样。"别碰!"苏世襄厉声阻止,
"会传染!"但男孩母亲已经扑过来,她皲裂的手抓住我的白大褂,指甲缝里全是血痂。
我摸出手术刀划开男孩裤管,脓血立刻涌出来,带着诡异的蓝绿色。
"磺胺嘧啶..."我声音发抖,
"还需要肝素抗凝..."苏世襄摇头:"整个江城只有萧家军医院有。"他话没说完,
男孩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穿军装的叔叔给的..."布包里是两片磺胺和半支肝素,
包装纸上用德文写着剂量。
但更让我震惊的是包药的绣花手帕——角落里的梅花图案与萧凛枪柄上的刻痕分毫不差。
"那个叔叔..."男孩在我包扎时含糊地说,
"每个月都来...后背有好多伤..."苏世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血点溅在雪地上像凋零的梅。我扶他回屋时,发现他后腰的衣服渗出血——是枪伤,
看溃烂程度至少拖了一周。"你和萧凛..."我剪开他染血的衬衣,"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手术钳探入伤口时,苏世襄咬住皮带没出声。取出的弹头带着倒刺,
上面蚀刻的编号显示来自日本南部兵工厂。我忽然想起萧凛咳血的样子,
他们中的是同一种毒。"三年前防疫站暴动。"苏世襄喘着气说,"萧凛为救你父亲,
替他挡了萧云山的鞭子。"他指向密码本最后一页,
那里贴着张烧焦的照片:少年萧凛被绑在刑架上,背后站着手执马鞭的萧云山。
"你父亲用最后半支血清救活了萧凛。"苏世襄的声音越来越弱,"作为交换,
萧凛必须...找到被萧云山藏起来的...完整配方..."教堂大门突然被踹开。
穿貂皮的日本商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铁笼——里面是列车白衣人的头颅。
鲜血顺着笼底滴落,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湖泊。"苏医生还是这么爱讲故事。
"商人用父亲的手术刀剔着指甲,"可惜漏了最关键的部分..."他弹了个响指,
两个浪人拖进来个冰柜。冰柜开启的瞬间,寒雾中浮现出数十支密封试管。
每支试管里都漂浮着梅花花瓣,而花瓣上全都有弹孔贯穿的痕迹。"令尊的杰作。
"商人用刀尖挑起一支试管,"把疫苗基因序列编码在植物DNA里,真是天才。
"他突然把试管砸向地面,"可惜马上要跟着这座教堂一起——"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商人额头突然出现个血洞,他不可置信地转身,看见萧凛站在破碎的彩绘玻璃下,
枪口冒着烟。"抱歉迟到了。"萧凛的军装破得像乞丐服,但握枪的手稳如磐石,
"路上炸了日本商会三辆卡车。"浪人们拔刀时,萧凛连开六枪。
每枪都精准打断他们的脚筋,最后一发子弹打飞了商人手中的手术刀。
刀身插进我脚前的雪地,刀柄上菊花纹章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微型胶卷的一角。"捡起来。
"萧凛对我说,眼睛却盯着苏世襄,"那是你父亲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
"胶卷在圣母像前的烛光下显影,
显示出一份名单——参与细菌战的日本军官和他们的中国合作者。萧云山的名字出现在首页,
签字日期是父亲失踪前一天。"现在明白了吗?"萧凛突然咳出一口血,
"令尊不是失踪..."他踉跄着扶住冰柜,
"是被选为...下一个实验体..."苏世襄挣扎着爬起来,
从冰柜暗格取出支蓝色安瓿瓶:"最后一支解毒剂。"他看看我,又看看萧凛,
"只够救一个人。"萧凛转身就走。我抓住他武装带,
摸到后面别着的金属牌——是防疫站的工作证,照片上的少年萧凛穿着实习医士的白袍。
"你父亲...把我培养成医生..."萧凛掰开我的手指,
"萧云山却把我...变成刽子手..."他指向冰柜里那些梅花,
"每片花瓣...代表一个因我而死的..."爆炸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萧凛脸色骤变:"萧家军来了!"他推着我和苏世襄往后门跑,自己却站在原地装填子弹。
"储物柜密码..."他在震耳欲聋的炮火中对我喊,
"是你名字的摩斯电码..."后门通向一条结冰的河。我拖着苏世襄滑向对岸时,
回头看见教堂尖顶在火光中倒塌。萧凛站在漫天飞舞的梅花瓣里开枪,身影渐渐被浓烟吞噬。
世襄塞给我一张车票:"去哈尔滨...找犹太医生..."他咳出的血染红了我的白大褂,
"你父亲真正的实验室...在马迭尔宾馆地下室..."冰层突然传来断裂声。
我们同时低头,看见冰面下漂浮着无数密封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标有日文的实验报告。
而最靠近岸边的那个袋子上,赫然贴着父亲的照片。
第五章 冰下之火马迭尔宾馆的雕花铁门结着冰凌,我呼出的白气在门牌号上凝成霜。
犹太医生应该在地下室——苏世襄是这么说的。但当我按约定方式叩响门环时,
开门的却是个穿和服的老妇人。"解剖刀要泡在酒精里。"她用俄语说道,
枯瘦的手指划过我腰间藏着的手术刀。地下室的楼梯比想象中深,每下一阶,
寒意就顺着腿骨往上爬一寸。老妇人提的煤油灯照出墙上的霉斑,
那些深褐色的痕迹像极了显微镜下的链球菌。"伊万诺维奇医生等您很久了。
"老妇人突然换成带东北口音的中文,
"自从林医生的血样送来后..."地下室门开的瞬间,福尔马林的味道冲得我眼眶发酸。
穿白大褂的高大男人正在解剖台前忙碌,听到声音头也不抬:"林小姐,
请把门框上第三块砖里的东西拿出来。"砖块松动时,一小撮冰碴落进我衣领。
里面藏着把铜钥匙,齿痕形状奇特得像某种生物骨骼。伊万诺维奇这才转身,
蓝眼睛在镜片后像两块永不融化的冰。"你父亲总爱把钥匙藏在危险的地方。
"他用钥匙打开冷藏柜,取出个铅盒,"就像他把真相藏在最显眼处。
"铅盒里是父亲的工作证,背面用针刻了行小字:"晚晚,若你找到此物,
去冰窖看第七个标本罐。"工作证夹着的照片上,
父亲搂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站在防疫站门前,
少年手腕上的淤青清晰可见——是十六岁的萧凛。冰窖的门需要虹膜解锁。
伊万诺维奇按住我肩膀:"最后机会,林小姐。有些真相会改变一生。
""我的人生早在父亲失踪那天就改变了。"我把眼睛对准扫描仪。寒气扑面而来时,
我听见了微弱的呻吟。冰窖角落里躺着个抗联战士,他的左腿已经冻成黑紫色,
和教堂前那个孩童如出一辙。伊万诺维奇快步上前检查,摇头:"必须立刻截肢。
"战士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您...您是林医生的女儿?"他从怀里摸出个染血的烟盒,
"萧少帅...让我转交..."烟盒里是半支冻住的青霉素,标签上的日期是三天前。
我猛地抬头:"萧凛还活着?""先救人!"伊万诺维奇已经架起消毒灯。没有麻醉剂,
战士咬住皮带的样子让我想起苏世襄。当我的手术刀划开坏疽组织时,
冰窖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第七个标本罐解冻完成了。
"伊万诺维奇的声音混着骨锯的噪音,"去吧,这里有我。"冰窖最深处立着七个玻璃罐,
前六个泡着不同器官。第七个罐体比其他大两倍,里面悬浮的是——"梅花?
"我贴上冰冷的玻璃。确实是梅花,但花瓣上布满了针孔大小的黑点。
罐底沉着个防水笔记本,父亲熟悉的笔迹写着:"7号实验体追踪记录"。翻开第一页,
我的血液几乎冻结。上面贴着萧凛的全身照,少年赤裸的胸膛上烙着"07"的数字。
照片旁详细记载了昭和十二年日军进行的神经毒素实验,
而批注栏里父亲写道:"此子眼中尚有光,建议保留。
"后面几页记录着萧凛每次毒发时的症状,
直到最后一页的惊人发现:"7号血液与晚晚的血样产生中和反应,奇迹般的共生可能。
"日期是父亲失踪前一周。冰窖突然剧烈震动,标本罐相互碰撞发出脆响。
伊万诺维奇冲进来拽我就跑:"日本人找到这里了!"经过抗联战士时,
他往我手里塞了把钥匙:"宾馆后门...雪橇..."我们撞开后门时,
夜空正被爆炸的火光染红。伊万诺维奇把我推上雪橇,自己却转身返回。
我抓住他染血的袖口:"一起走!""必须销毁实验数据!"他掰开我的手指,
往我掌心拍了个胶卷筒,"你父亲真正的遗产。"雪橇犬狂奔时,
我回头看见马迭尔宾馆的尖顶在烈焰中坍塌。伊万诺维奇站在火光里,手里举着个燃烧瓶。
风吹起他的白大褂,那瞬间我错觉是父亲站在那里。胶卷在雪原微弱的晨光中显影,
显示出一份名单——参与实验的日本军官和他们的中国合作者。
但最后一帧照片让我失声尖叫:萧云山用皮带勒着少年萧凛的脖子,正把他往手术台上拖。
照片角落的日历显示:1939年7月17日。雪橇突然急转弯,我滚落在雪堆里。
胶卷飞出去挂在枯树枝上,在风中哗啦作响。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前方是个废弃的火车站。
褪色的站牌上,"防疫站专用线"几个字依稀可辨。铁轨早已锈蚀,
但月台上的长椅却有人近期擦拭过的痕迹。椅背刻着朵梅花,花蕊处嵌着个子弹壳。
我用力一按,子弹壳弹出来,里面是张字条:"晚晚,第七罐梅花每片代表一次新生。
——L"这是父亲的笔迹。我攥着字条跪在雪地里,
突然注意到月台边缘的积雪有规律地凹陷——是脚印,最新的一串通往站后的小木屋。
木屋门没锁,里面整洁得反常。行军床上铺着白床单,枕边放着本《希波克拉底誓言》。
当我翻开扉页,一张照片飘落:父亲和萧凛站在医学院门口,萧凛穿着学生制服,
手里捧着我的解剖课作业。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40年9月23日。我的生日。
床下传来纸张摩擦声。我趴下去看,发现是个铁盒,用那枚从门框取出的铜钥匙正好打开。
里面整齐码着几十个药瓶,每个标签都是萧凛的字迹,
最早的一瓶写着:"1939.7.17,解毒剂初试,失败。
"最底下压着张防疫站平面图,父亲用红笔圈出的通风管道旁写着:"晚晚的血样在这里"。
而此刻,图纸突然开始颤动——远处传来了火车汽笛声。我冲出木屋时,朝阳正刺破云层。
一列装甲列车喷着黑烟驶来,车头上插着日本旗。但在它后方两公里处,
还有辆小火车正悄悄驶入岔道。驾驶室里闪过一道反光,像是望远镜的镜片。
雪地上突然出现大片拖拽痕迹,通向铁轨旁的信号塔。当我攀上塔顶,
望远镜证实了我的猜测——那辆小火车里坐着穿貂皮的日本商人,
他正用父亲的手术刀剔指甲。而装甲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外,挂着防疫站的标志。
第六章 铁轨上的梅花暴风雪成了最好的掩护。我趴在铁轨旁的信号塔上,
任由雪花在睫毛结霜。防疫列车正减速过弯,车顶积雪被震落,
露出漆黑的装甲——和我在马迭尔宾馆看到的图纸一模一样。三分钟前,
那辆载着日本商人的小火车停在了岔道口。穿貂皮的身影钻进了装甲列车第三节车厢,
手里拎着的医械箱反射出冷光。我认得那个箱子,
父亲总说它装过沙俄时代最精密的手术器械。列车再次鸣笛时,我纵身跃向最后一节车厢。
指甲在铁质扶手上劈裂的瞬间,血腥味混着铁锈冲进鼻腔。我死死扒住车厢连接处的凹槽,
靴底在踏板上打滑——那里被人刻意泼了油。"第七节是药品车厢。
"我默念着父亲图纸上的标记,指尖的血在车门上留下蜿蜒痕迹。锁芯结构很简单,
我的手术刀转了两下就弹开。但门缝里渗出的味道让我胃部痉挛——是尸臭混着福尔马林。
车厢内排列着数十个冰柜,冷雾在地面流动如冥河。我贴着柜子潜行,每个冰柜都标着数字。
当找到"7号"时,
冰柜表面结的霜突然映出个人影——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医正背对着我抽血。
针管里的血暗得发紫。军医转身的刹那,我闪进相邻的柜子缝隙。他哼着调子,
把血样放进离心机,又从托盘拿起另一管鲜红的血——那标签上竟写着我的名字。
"奇迹般的共生反应..."军医用日语喃喃自语,
显微镜下的画面通过反光镜落入我眼中——两滴血像活物般缠绕,最终开出一朵微型梅花。
这场景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笔记本上的记载竟是真的。军医突然惨叫一声。
他的白大褂后背洇开血花,有人从背后捅穿了他的肺叶。貂皮商人抽出染血的手术刀,
擦:"伊藤君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让实验体血液接触空气呢..."我屏住呼吸向后挪,
脚跟却碰倒了什么。玻璃瓶滚落的声响在死寂的车厢里如同惊雷。商人猛地转头,
父亲的手术刀在他手中泛着蓝光。"林小姐?"他突然用中文说,
"令尊的解剖刀想念您很久了。"刀尖挑起军医留下的血样,
"您和萧君的血...真是绝妙的配对..."爆炸声拯救了我。整节车厢突然倾斜,
冰柜接二连三砸在地上。商人踉跄着扶住离心机,我趁机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划向他眼睛。
他躲闪时貂皮挂住了柜角,我踢开紧急制动阀跳车的瞬间,看见他举起了手枪。
子弹没追上我。另一发炮弹精准命中车厢连接处,列车像被斩断的蜈蚣般扭曲起来。
我在雪坡上翻滚,树枝划破棉袄钻进皮肉。最后撞在松树上时,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燃烧的列车碎片如流星雨坠落。"晚晚!"这声音让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萧凛从雪幕中冲来,军装破得露出里面染血的绷带。他拽起我就跑,
身后雪地里突然刺出十几根削尖的竹竿——是猎人陷阱。"低头!"萧凛按着我扑进雪堆。
子弹擦着他后颈飞过,打在松树上溅起木屑。我抬头看见貂皮商人站在坡顶,
他左眼插着片玻璃,右手却稳稳举枪。萧凛的子弹先一步穿透商人喉咙。
但那人倒下前扣动了扳机,枪口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张金属网。
网绳边缘的倒钩扎进萧凛肩膀时,他把我推向结冰的溪流:"滑下去!
"溪水在悬崖处形成冰瀑。我们坠落的瞬间,萧凛用身体包裹住我。冰层在身下碎裂,
黑暗吞没意识前,
我听见他在耳边说:"你父亲的手术刀...在...我腰后..."醒来时身处山洞。
篝火噼啪作响,萧凛倚着石壁昏迷不醒,腰间果然别着父亲的工具包。
我解开他军装时倒吸冷气——锁骨下的新伤深可见骨,而旧伤遍布的身体上,
至少有五处刀伤与我手术刀的尺寸吻合。"你父亲教我认药材时..."萧凛突然睁眼,
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
"总提起你...说你的缝合技术比他还好..."酒精浇在伤口上滋滋作响。
萧凛咬住皮带的样子让我想起马迭尔宾馆的抗联战士。当我用父亲教的针法缝合时,
发现他肋间有处奇怪的疤痕——是被人用刀生生剜掉块肉。"编号。"萧凛察觉我的视线,
"萧云山亲手烙的...你父亲帮我取了..."他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我手背,
"貂皮商人...是关东军细菌部队长...他认得你..."洞外风雪呼啸。
我翻找药包时,
"你六岁那年...从秋千摔下来...令尊用桑皮线给你缝下巴..."他手指冷得像冰,
"那天下雨...你哭得...像只落汤鸡..."我猛地砸碎药瓶。玻璃碎片四溅,
因为他说的是只有我和父亲知道的秘密。萧凛却笑了,
从怀里掏出个铁盒:"你父亲...让我...等时机成熟..."盒子里是支密封的试管,
标签写着"共生血清-林萧"。借着篝火,我看见液体中悬浮着两片梅花瓣,
一片是我的头发缠绕,另一片粘着萧凛的血痂。爆炸的余震突然袭来,洞顶簌簌落灰。
萧凛在昏迷前最后一刻,
把试管塞进我领口:"去江滩...找...石碑..."暴风雪持续了三天。
我守着高烧的萧凛,用我们的血配出临时解药。第四天拂晓,
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晚晚...你下巴...有道新疤..."我摸到结痂的伤口,
是坠溪时被冰棱划的。萧凛挣扎着坐起来,用父亲的手术刀割开自己指尖,
伤口画了道符:"这样...就不会留疤...你父亲教的..."晨光透过冰瀑照进山洞。
萧凛的脸在光影中半明半暗,新生的胡茬上凝着霜花。当他用染血的手捧住我的脸时,
我发现自己竟没有躲开。"貂皮商人没死。"他突然说,
"我故意留了他半条命...去给萧云山报信..."手指轻轻擦过我眼下淤青,
"现在...他们以为我们都死了..."洞外传来雪橇犬的吠叫。
萧凛迅速把我推到岩缝后,自己举枪对准洞口。但闯入者是个穿羊皮袄的老猎人,
封了江城...大帅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包袱里是两套粗布衣裳和一把钥匙。
老猎人临走前瞥了眼萧凛的伤:"江滩石碑...午夜有人接应..."他咳嗽着补充,
"苏大夫...还活着..."萧凛的表情瞬间鲜活。
骨下的伤:"告诉苏世襄...伤口化脓了...需要双倍剂量..."老猎人点头离去时,
我注意到他右手缺了无名指——是冻伤截肢的痕迹。"现在去哪?
"我帮萧凛包扎新渗血的伤口。
方:"防疫站旧址...你父亲最重要的东西...还在那里..."突然抓住我颤抖的手,
"不是血清...比血清更重要..."我们扮作采药人穿过雪原。傍晚时分,
萧凛突然跪倒在雪地里,扒开积雪露出块生锈的铁板。掀开后是条垂直通道,
铁梯延伸向黑暗。"下去前..."萧凛从怀里摸出个眼罩,
"你父亲规定的..."黑暗中的地下长廊潮湿阴冷。当眼罩被取下时,
我面前是间六角形石室,墙上刻满医学公式。正中央的玻璃柜里,
并排放着两个标本瓶——一个泡着梅花,另一个泡着人类胚胎。
胚胎胸口有个清晰的"07"烙印。"这才是真正的7号实验体。"萧凛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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