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空调开始自动喷冷气,每次启动都带着消毒水的诡异香气。>维修工拆开外壳后,
惊得连退三步:“里面……是空的!”>当晚,我被冻醒时发现室温降至十度。
>空调液晶屏闪烁着“母亲节快乐”。>我突然想起——去年母亲节,我送她的那台空调,
装的正是她生前最爱的香水味。>更可怕的是,我听见出风口传来轻柔的哼唱:“乖宝,
别踢被子呀……”>那是妈妈哄我睡觉时的调子。---这老空调,像个苟延残喘的老家伙,
夏天里呼哧呼哧地喘着,送出的风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气味,
混杂着灰尘和岁月朽坏的味道。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电视屏幕的光明明灭灭,映在脸上,球赛解说的声音嗡嗡作响,遥远得像是隔着一层厚水。
闷,汗水粘腻地贴着T恤后背,空气稠得化不开,连呼吸都像在费力吞咽一块湿布。
就在意识快要滑进混沌的刹那——“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像根冰冷的针,
猛地扎进这片沉闷的寂静里。嗡……机器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启动震动,紧接着,
那扇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百叶格栅,缓缓地、带着某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向上张开了口。
嘶——一股强劲、冰冷的气流猛地灌了出来,兜头盖脸,激得我浑身一哆嗦,瞬间彻底清醒。
冷,刺骨的冷。这绝不是空调该有的、令人舒适的凉爽。它带着一股强烈的、尖锐的气味,
硬生生地钻进鼻腔——是消毒水!浓烈得呛人,冰冷又无情,
像医院走廊深处消毒过后的那种空旷死寂,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所有暖意和倦怠。
我猛地坐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咚咚直跳,汗毛根根倒竖。这气味……太熟悉了。
熟悉得让人心头发毛。“搞什么鬼?”我低声咒骂着,抓起被冷气吹到地上的遥控器,
用力按着关机键。指尖下的按键发出空洞的哒哒声,屏幕上代表温度的蓝色数字纹丝不动,
那冷风依旧源源不断地从出风口涌出,带着消毒水的凛冽气味,盘旋在小小的客厅里,
像一条无声的、冰冷的蛇。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猛地从沙发上弹起,
几乎是扑到墙边,一把揪住电源线,狠狠扯了下来!嗡鸣声戛然而止。风停了。
那股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失去了源头,却依旧固执地弥漫在空气里,像一层无形的、黏腻的霜。
我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冷汗浸湿了鬓角。那气味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
勾连着记忆深处某个模糊而令人不安的角落。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几天,
这台老空调总是这样,毫无征兆地自己启动,吹出这种冻死人的、带着消毒水怪味的风。
它像一个失控的幽灵,自顾自地醒来,吐出冰冷的呼吸。第二天,
我铁青着脸拨通了维修电话。维修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
背着沉甸甸的工具箱。他听完我语无伦次的描述,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嘟囔:“嗨,
老机器嘛,线路板老化,程序错乱,或者传感器抽风,常有的事儿!拆开瞅瞅就知道了,
多半是电容鼓包或者啥接头松了。”他动作麻利,戴上头灯,拧开螺丝刀,
三下五除二就卸下了空调内机正面那块沾满污垢的塑料盖板。随着盖板被取下,
加浓烈、更加陈腐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旧衣箱底灰尘的气息猛地冲了出来,
呛得他和我都忍不住偏头咳嗽了几声。头灯雪亮的光柱,
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入了空调内部的黑暗。时间仿佛凝固了。
维修工脸上那种见多识广、胸有成竹的轻松表情,在光线照亮机箱内部的一刹那,彻底僵死。
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眼珠几乎要凸出来,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形成一个无声的“O”字。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泛着青灰。
“嗬…嗬…” 喉咙里发出几声短促、抽气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脖子。
他握着螺丝刀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金属工具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紧接着,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踉跄着向后猛退,一步,两步,
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靠在墙上,身体筛糠一样抖着,
手指死死抠住墙皮,指甲刮擦出细微的声响。他抬手指着那黑洞洞的空调腔体,
手臂抖得像风中的枯枝,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彻底变了调,
尖利得几乎破音:“里…里面……空的!”“空的?”我心脏猛地一沉,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空的?”我强压着剧烈的心跳,
几乎是扑到空调前,一把抢过他掉在地上的头灯。刺眼的光束,像探照灯一样,
直直地射进那个本该塞满金属散热片、铜管、线路板和塑料风轮的狭窄空间。光柱之下,
一览无余。空的。彻彻底底,空空荡荡。没有冰冷的银色铝翅片,
没有盘绕的、泛着黄铜光泽的制冷铜管,没有布满电子元件的绿色线路板,
没有旋转的塑料扇叶……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根孤零零的、布满锈迹的金属支架,
扭曲地支棱在角落里,像某种废弃生物的可怖骸骨。
内壁覆盖着厚厚的、黑绿色的污垢和霉斑,如同干涸腐朽的苔藓。
几根颜色各异、绝缘皮已经老化开裂的电线,像被斩断的肠子,
从墙壁的孔洞里软软地垂落下来,断口参差不齐,无力地悬荡在冰冷的空气中。
整个腔体内部,就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消毒水怪味和腐朽气息的……空壳!
一个被彻底掏空、只剩下肮脏支架和垂死电线的坟墓!头灯的光柱在我手里疯狂地晃动,
墙壁和天花板上的影子随之张牙舞爪。维修工瘫软在墙角,嘴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嗬嗬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感,如同沥青,瞬间裹住了我的心脏,沉甸甸地往下坠。
这机器……它根本不可能运作!它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之前的风……那冰冷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风……是从哪里吹出来的?那天晚上,
维修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我家,连工具箱都忘了拿。他临走前那惊恐到扭曲的面孔,
成了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烙印。我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隔绝了窗外惨淡的月光。床头灯拧到最亮,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圈可怜的安全感。空调?
那个客厅里通往未知的空壳?它的电源插头被我拔掉后,又用透明胶带死死地缠了十几圈,
像封印一个随时会破土而出的恶魔。可恐惧并没有被物理隔绝。它像冰冷的藤蔓,
缠着我的四肢,渗入骨头缝里。我蜷缩在被子下,裹得像只受惊的幼虫,耳朵却竖得笔直,
捕捉着门外客厅哪怕最细微的声响。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在空旷的房间里咚咚作响,震得耳膜发疼。时间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
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紧绷的恐惧之间拉扯,最终,
还是在某个混沌的时刻,滑入了黑暗的深渊。冷。刺骨的、深入骨髓的冷。
这不是初秋夜该有的凉意,而是像赤身裸体被扔进了冰窖,寒气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
穿透被子,狠狠扎进皮肤,钻进骨头缝里。我猛地睁开眼,瞬间的清醒被冻得牙齿咯咯打颤。
房间里弥漫着一层稀薄的白雾,那是从我口中呼出的热气遇冷凝成的。床单僵硬冰冷,
像铺着一层湿透的薄铁皮。怎么会这么冷?一个念头如同冰锥,
狠狠刺穿混沌的意识——客厅!那个东西!我像被电击般弹坐起来,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卧室门紧闭着,门缝底下,一丝微弱、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如同活物般,正无声地、执拗地渗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扭曲的光带。
那光……来自客厅空调的液晶屏!恐惧瞬间攫住了我,身体僵直,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我死死盯着那条幽蓝的光带,仿佛那是地狱的入口。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