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蜜一起穿书。
她穿成了身强力壮的黑皮女将军,我穿成了弱不禁风的深闺大小姐。
两道圣旨,她嫁给有名无实的皇子,我嫁给大权在握的丞相。
皇子和丞相,都是女主的深情舔狗。
但她靠着武力把皇子调教得百依百顺,我靠着走一步吐一口血的体质被丞相宠成了瓷娃娃。
女主回来后,我和闺蜜组团跑路。
未曾想,皇子和丞相却发了疯,掘地三尺,找到了在楚馆寻欢作乐的我们。
皇子背着荆条跪在闺蜜面前负荆请罪。
丞相则小心翼翼地哄着我。
他卑微道: 笙笙,你别跑,我不追你,你身子弱,万一犯病了怎么办?
1
季听出现时,我和温浅月正躲在角落里背着别人蛐蛐。
她嫁的是不受皇帝待见的五皇子季听,我嫁的是手握重权的丞相许萧致。
我俩处境虽天差地别,却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每天逛园子、荡秋千、打麻将、听小曲、看杂耍……
玩尽兴之后,就会开始蛐蛐自己的夫君。
她吐槽五皇子季听床事生猛。
明明是个古人,床上玩的花样令我们两个现代人都大跌眼镜。
以至于温浅月一身的蛮力,全都被迫用在了巫山云雨之上。
我吐槽当朝丞相许萧致清心寡欲,坐怀不乱。
即使我脱光了坐在他的怀里,他也始终不为所动。
看我的眼,更是淡然出尘,不带一丝色欲,仿佛下一刻就能遁迹空门。
发现季听身影时,我俩立刻心虚地止住了声音,大气不敢出。
要是背后蛐蛐别人还被正主听见的话,我和她估计能尴尬到抠出两座五指山。
紧随季听而来的,是一道女子的纤细倩影。
她眼眶通红,紧张地咬了咬唇,轻声细语: 五皇子,这样不太好,我不想给你招惹麻烦,你还是让我走吧。
季听停下脚步,眉头拧起,声音却放柔: 薇薇,你说什么傻话,你一个弱女子,还怀着身孕,我是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你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好吗?
薇薇这个名字一出,我和温浅月都僵住了。
沈薇薇是这个世界的白月光女主。
季听和许萧致是心甘情愿为沈薇薇付出一切的深情男配。
而现在,沈薇薇回来了。
我和温浅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沈薇薇眼角泪花闪烁,脸颊泛着晕红,惹人怜爱。
她局促不安道: 可是,五皇子妃知道了怎么办?我……
季听沉默一瞬,用力握住她的手: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你就安心住下就好,一切问题我来解决。
他将沈薇薇安置在王府里偏僻的西南苑。
院落很小,但一眼粗粗望去,干净整齐,端方有序,风景宜人,可见出布置者的用力。
门扉闭合,俩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院落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足见俩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转过头,看见温浅月眼眶红通通的。
她那么高大的个儿,此刻却硬生生地矮了几分。
我欲言又止道: 浅月……
她却破涕为笑: 你真以为我伤心了?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为了一个没心肝的男人流眼泪,我就是可惜,这么好用的一个按摩棒,以后用不着了。
想到了家中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让我连按摩棒的滋味都没有体验过,我果断收回了我体贴的目光。
我叹了一口气道: 沈薇薇的女主光环生效了,我俩离一死一疯不远了。
温浅月显然也想到了沈薇薇之后一系列跌破眼镜的极限操作,身子忍不住抖了三抖。
她咬咬牙道: 笙笙,你听我说,锦衣玉食、穷奢极侈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季听现在能为了沈薇薇不顾男女大防将她藏在后院,鬼知道后面许萧致又会为了沈薇薇做些什么
她定定地望着我。
我的心咯噔一跳: 所以……
她郑重道: 笙笙,你跟我一起跑吧
她拍了拍我的肩,胸有成竹道: 有姐妹我在,别怕,我肯定能带着你逃出京城这个魔窟。
我看着温浅月。
她的个子比寻常男子还要高上几分,身上的黑皮泛着健康而有力量的光泽感。
阳光落在上面,晕染出一层野性而不羁的韵味。
即使肌肤如夜空般墨色,她的五官却立体而精致,身材强壮而有力。
我信心大增,掷地有声道: 天大地大,姐妹最大,你跑我就跑,你留我就留。
温浅月下决定道: 那我们就跑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攥住了她的手,眼神不顾一切: 既然都决定要跑了,那这委屈,你不能受
2
温浅月一脚踹开了门。
雕花木门轰然倒下,打断了季听和沈薇薇含情脉脉地对视。
看见温浅月的那一瞬,季听的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脸色苍白了下去。
他颤声道: 浅月,你听我解释。
我先发制人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季听置若罔闻,一双眼定定地盯着温浅月。
温浅月扯了一下嘴角,目光凝滞在把沈薇薇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季听身上。
她的声音喑哑: 你要解释什么?
季听松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浅月,能不能先让我把薇薇安置好,等之后,我一定……
沈薇薇越过季听,径直向温浅月扑了过来。
她的眼圈泛红,泪光莹莹: 五皇子妃,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五皇子,他是可怜我无处可去,才收留了我……啊
她惊呼一声,身子径直向后倒去。
季听顿时方寸大乱,惊慌失措地将沈薇薇抱在怀里。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沈薇薇的眼窝里涌出。
她的手紧紧地攥住季听的衣袖,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她忍着痛,磕磕绊绊道: 五皇子,你不要怪皇子妃,都是我没站稳才摔倒的。
季听脸色一变,转过头,对温浅月怒目而视。
他厉声呵斥道: 温浅月,你太过分了,薇薇已经怀孕了,你这样……
温浅月的脸色苍白了下去。
季听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唇颤抖地看着温浅月。
沈薇薇娇软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 季听,我疼。
下一刻,季听一手环肩,一手环腰,将沈薇薇稳稳抱起。
他抱住她,大步流星地冲进卧室: 薇薇,你忍一忍,我现在就让人把郎中找来。
沈薇薇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向我们的视线,带着淡淡的耀武扬威。
温浅月的下颌线紧紧绷住,一言不发。
整个五皇子府乱成了一锅粥。
全府上上下下都在为了沈薇薇奔波劳碌。
我不安地看着温浅月。
她却粲然一笑: 下头男,真以为我会对他要死要活,想得美,老娘不陪他玩了。
话落,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你会玩这些内宅手段吗?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
许萧致的后院就我一个。
没人陪我玩勾心斗角。
温浅月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会,我只会用武力。
我俩面面相觑。
半晌,她下定决心道: 那跑,咱们一定要跑,沈薇薇已经开始给我使绊子了,她后面的手段只会一个比一个阴险狠毒,我们两个青铜根本玩不过一个王者。
闻言,我迫不及待道: 你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温浅月回: 随时待命,你呢?你的钱攒了多少了?
我拍拍胸脯: 放心,我的商队都走到塞外了,赚的钱包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
温浅月大为感动: 好姐妹,等到了我的地盘,我保你一辈子安然无恙,谁来都抢不走你
我和温浅月,一个有钱,一个有权。
我俩相视一笑,胜券在握。
3
我和温浅月是穿书的。
上一世,我俩做了一辈子的好闺蜜。
身死之后,还穿进了同一个世界。
她穿成了身强力壮、武力值爆表的黑皮女将军。
我穿成了弱不禁风堪比林黛玉的深闺大小姐。
再后来,两道圣旨赐了下来。
她嫁给不受皇帝待见、在朝堂上没啥话语权的五皇子季听。
我嫁给深受皇帝恩宠、在朝野手握重权的年轻丞相许萧致。
五皇子游手好闲,风流多情,纨绔子弟,毁誉参半。
温浅月战场厮杀,建功立业,声名显赫,是我朝有史以来第一个封侯万里的女诸侯。
靠着军功和武力,温浅月在府中把五皇子治得服服帖帖,调教得百依百顺。
这还是成亲以来的第一次,五皇子对温浅月大发雷霆。
因为女主沈薇薇。
女主光环恐怖如斯。
五皇子府刚乱起来,许萧致就派人来接我回府。
我看见停在五皇子府前那辆天青色帘子的马车时,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这是许萧致的专用马车。
他大抵是亲自来接我了。
我掀开车帘,车内空荡荡。
我的心蓦地一沉。
我问: 许萧致呢?
车夫战战兢兢: 丞相进去了,我以为丞相是要亲自把夫人接出来。
话落下,我的脸色越来越黑。
沈薇薇在五皇子府里。
他没来找我。
他要找的人不是我。
我在马车内等了一刻,才看见许萧致行色匆匆从府中出来的身影。
他掀开车帘,看见我,清冷的眸子柔了下来。
他摸着我的发丝: 笙笙……
话未尽,我一口鲜血吐在了他的身上。
许萧致脸色大变: 笙笙
他抱着我,失了往日的风度,一路慌慌张张地冲进皇子府。
原本还围在沈薇薇身旁的郎中们,被人赶到了我的病床前。
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扯出一抹轻笑。
刚弄我闺蜜,我就弄你。
我的床头喧闹声阵阵。
片刻后,许萧致把争论不休的郎中们赶了出去。
他坐在我的床头,原本清冷淡漠的眸,此刻满是对我的心疼。
他紧握住我的手,语气悔恨: 笙笙,我今天就不应该让你来这儿的,你又犯病了。
我虚弱地笑了笑: 没事,我都习惯了,不会有事的。
闻言,许萧致眼底的心疼更甚。
他自责道: 都是我没照顾好你,要是我早点将你接回家……
我别过脸,遮住嘴角的一抹笑意。
其实我没病。
相反,我的灵魂很强悍。
但穿书时,系统为了让我维持人设,给我加了一个病弱 buff。
可以自动调节的那种。
我想吐血就吐血,想生病就生病。
这些年来,我走一步吐一口血的体质给许萧致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靠着病弱 buff,许萧致将我宠成了瓷娃娃。
稍有风吹草动,他就担心我会不会挂掉。
此刻,许萧致正坐在我的床头内疚不已。
其实,我是故意的。
谁让他害我在马车里等了他一刻。
我心里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尽管闹了这么一遭,我心里的疙瘩还是没有消掉。
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怎么没在马车上找到你?你去哪了?
4
许萧致少见地沉默一瞬。
他淡淡回道: 五皇子殿下找我。
我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骗人。
他一个手握重权的丞相和一个有名无实的五皇子能有什么话好淡。
平日里,他俩立场不同,关系比政敌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沈薇薇出了事,五皇子正形影不离地守在沈薇薇身边。
能让他和五皇子同仇敌忾的,也只有沈薇薇了。
我苦笑一声: 你先回去吧,我想让浅月陪我一会。
许萧致没动,反而在我耳边低声劝道: 笙笙,五皇子府出了变故,我知道你想留下陪五皇子妃,但这是别人的家事。
最重要的是,你身子弱,现下又犯了病,我怎么敢把你一个人留在五皇子府?笙笙,你别逞强好吗?我会心疼的。
我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掰过我的头,对上我泛红的眼圈,神情一怔。
他心疼道: 笙笙,怎么了?
我低低道: 许萧致,我难受。
他的身子一僵。
他用力地抱住了我。
房门被推开。
天光泄进。
温浅月逆着光道: 许丞相,你先回去吧,笙笙在我这,我会用内功帮她调理身体,不比那些不中用的郎中好多了?
以前我每次来找温浅月,打的都是她帮我治病的幌子。
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立马变得生龙活虎。
被关在后宅大院,我就是一副病恹恹快要死掉的模样。
因此此话一出,许萧致踌躇半晌,不得不将我交到了温浅月的手上。
临走前,他亲了亲我的额头: 笙笙,你等我过几天来接你回家。
此话一出,我的心落了地。
丞相和皇子来往密切会遭人非议,落人把柄。
因此我在五皇子府养病的这几天,许萧致就算再如何担心我,他也不能亲自上门。
许萧致一走,我立马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揉了揉泛红的眼圈,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什么时候走?
温浅月心不在焉道: 时机一到,我们就死遁。
我蹙起了眉头: 沈薇薇又给你下绊子?
温浅月一笑而过: 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而已,想让我吃醋嫉妒难受,我就没把季听放在心上过,我怎么可能难受。
我抿了抿嘴唇,赞同道: 就是,一个破男人而已,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温浅月点了点头,毋庸置疑道: 男人如衣裳,姐妹是手足,等你我一死,老娘带你去塞外吃香的,喝辣的,看塞外风光,睡塞外美男。
我两眼放光: 好闺蜜,我的下半辈子就托付给你了,赶快咱们什么时候去死一死?
我和温浅月选定的好时机是木兰秋狝的那一天。
帝王狩猎,皇室子弟和朝野大臣皆需陪同出席。
我身子向来孱弱,现下又犯了旧疾,许萧致不会带我出席。
即将出发木兰秋狝之时,温浅月故意和季听吵了一架。
两人的吵架声,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走过去一看。
大堂里,季听把沈薇薇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他质问道: 温浅月,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我说过了,薇薇于我有恩,现在她无处可去,我帮一下她有什么错吗?你难道非要逼我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5
见此,温浅月的眼圈一红: 季听,你把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藏在后院里,这事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我?
季听神色一滞。
他淡淡道: 只要不传出去不就行了吗?
温浅月攥紧了拳头,气得一张黑脸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她咬牙切齿道: 季听,你信不信我打死我。
季听却依旧坚定不移地护在沈薇薇的身前,叫嚣道: 你来,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不就是仗着在沙场上立过军功吗?整天舞刀弄剑,嚣张跋扈,哪里还有一个女子的样
沈薇薇攥紧了季听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 五皇子殿下,你不要为了我和五皇子妃生分,是我的命不好,五皇子妃既然容不下我,那我就离开好了。
她松开了手,逞强地笑道: 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照顾,小女子铭记于心。
她咬了咬唇,转过了身,脚步颤颤巍巍。
季听拦住了她,正颜厉声道: 这里是五皇子府,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赶你走
话落下,温浅月的唇色骤然苍白。
季听看也不看她,攥着沈薇薇的手离开。
良久,温浅月颤声喊道: 站住,季听,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季听的身子僵硬了许久,背脊挺得笔直。
他没有回答,带着沈薇薇扬长而去。
顺理成章地,温浅月推掉了陪同季听出席木兰秋狝的邀约。
而下人只带回了季听的一句话: 你不去,那就让薇薇替你去
戏一演完,温浅月紧绷的身子顷刻间松懈下来。
唯有眼圈的红,还褪不下去。
她咽下一大口茶水,如释重负道: 这戏演的,可累死老娘了,笙笙你快进来,别在外面偷听了。
我鼓着掌跨了进去: 浅月,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都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温浅月非常受用: 这一切,都要感谢我的好闺蜜南笙笙对我的不离不弃,给予了我非常大的帮助。
我们俩打打闹闹地闹腾了一番。
她正色道: 我人都安排好了,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我就带了个人。
她沉默了三秒,安慰自己: 没事,好歹还能有个人。
我凑到她耳边道: 我的钱都放在了钱庄里,遍布全国各地,塞外那边都开了一家,放心,许萧致完全不知道。
温浅月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挺好的,我们可以去死了。
我握紧了拳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很快就来了。
季听前脚带着沈薇薇离开。
我和温浅月后脚就换了衣裳离开。
季听的马车向北,我俩的马车朝南。
南辕北辙,永不复见。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直往塞外的方向而去。
算好的时辰到了,温浅月留下的人手点燃了一把火。
烈焰浓烟冲天而上。
火光渐灼,鸣零星而亘长的热烈,将五皇子府寸寸燃遍,吞噬,卷尽浮埃。
在这冲天的火光中,我们看见我们的未来。
我们即将去往温浅月的封地。
开启一段有权,有钱,又自由自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