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堂白菊沾晨露
供烛燃到底,蜡油青砖积成丘,像姥爷捏麦芽糖。
供央菊沾着晨,瓣边缘还凝着颗圆滚滚珠,坠坠,映得烛子瓣晃。
菊姥爷自己种。
阳还跟炫耀,育“玉玲珑”能百,瓣得像蝉翼,淋透着。
蹲圃边数苞,举着喷壶往叶洒,珠落背,凉丝丝带着腥:“等,摘两枝插,比里买。”
灵堂菊着总对劲。
瓣虽,却姥爷圃里种被阳晒透,连晨都带着股子冰碴。
伸碰碰瓣,珠“啪”落背,竟比井还凉。
供里,半截篮,篮沿缠着麻绳熟——帮姥爷捆菊苗用,绳子浸过艾,虫。
母亲端着米粥,正对着菊呆。
把碗往供角落推推,瓷碗磕炉,细碎响:“姥爷最疼,粥熬得稠,准让两。”
粥面浮着层米油,像姥爷总往碗里舀样,瞥见灶锅,锅底焦痕还,像熬过百丧宴。
“菊从儿采?”
舀起勺粥,模糊镜片。
母亲往炉里添把,子溅青砖:“王婆,姥爷得急,及从自圃摘……”话没完,指甲突然掐掌,见袖沾着片熟菊叶——姥爷培育“玉玲珑”特裂叶,王婆种单叶菊。
爬到棂,吊唁渐渐。
舅爷拄着拐杖灵哭,哭到半截,突然问母亲:“爹儿还跟叨,丫扎只凤凰筝,么就?”
母亲哭顿顿,往舅爷里塞块孝布,布角还带着浆洗挺。
绕到供,现菊盆个搪瓷缸,缸底豁用补过——姥爷腌糖蒜用缸,罐,还笑话把蒜腌成翡翠,就举着缸追,扣袋。
缸里松垮垮,显然临移栽,连姥爷最宝贝“护”(总掺才养根)都没舍得用。
晨顺着菊茎往淌,搪瓷缸豁积成洼。
盯着洼里自己子,忽然起姥爷过,沾晨能通灵。
候丢压岁,就摘带菊瓣撒,能显失物。
最灶膛堆里到袋,正蹲灶台,往粥里偷偷埋糖块。
阵从钻,吹得烛苗往供底缩。
弯腰扶烛台,指尖撞翻供盒——里面滚些,还半包没拆封肥,包装袋期个,正姥爷“玉玲珑”追肥候。
被吹得贴菊盆,伸捡,却现搪瓷缸底补痕里,嵌着片干枯艾叶——才品种,姥爷用泡,能治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