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婚姻的背后

血色婚书漂浮在阴河上，河神的诅咒在赵庄蔓延。少女苏棠在地下室点燃打火机，

烟头的火苗吞噬着她的左手腕，旧伤与新创交织出一朵血肉模糊的向日葵。

高利贷的铜板在墙上滚动，敲碎夜的沉默，父亲的透析记录单滑落，

满地的血字似河神饥饿的眼。破旧船票在她手中泛出诡异蓝光，

经血画成的图腾在暗影中跃动，这是属于她的命运序曲，河神的新娘即将苏醒，而这场诅咒，

才刚刚开始揭开血色的序幕……打火机咔哒亮。火苗舔过滤嘴。烟头红成血珠。

我把右手虎口按上去。焦肉味混着尼古丁钻鼻孔。三点十七。父亲的透析记录单掉下来。

盖住高利贷账本的“127万”。血浸透数字。墨水晕成河神眼睛。“苏棠！

”地下室铁门被踹开。高利贷老板的皮鞋踩翻泡面桶。桶里半枚人牙漂在馊水里。

像发霉的奶糖。“赵庄。”他扔来张船票。票面油墨泛蓝光。

“纸扎店老板娘的‘男人’欠阎王债。”我捡起船票。指腹蹭到背面暗纹。不是水波纹。

是经血画的河神图腾。鳞片间卡着女人头发。老板踹翻透析管纸箱。纸箱里管子突然自己动。

像蛇缠住我脚踝。我抄起烟灰缸砸过去。人牙飞出来。撞在账本上。“7”被砸出缺口。

渗出的不是墨水。是温热的血。血流到地上。水泥缝里聚成水洼。水洼里映着我的脸。

和一张飘在阴河上的婚书。婚书的喜字用胎盘血写。每个笔画都在蠕动。打火机又咔哒响。

我把烟头按在左手腕旧疤上。三道疤是三年前用碎玻璃划的。现在又添新焦痕。

像朵长在烂肉上的向日葵。“赵庄是吧？”我捡起船票。用牙咬掉票角血痂。血是甜的。

带着铁锈味。“敢拿我生辰八字当厕纸。”我把船票塞进裤兜。摸到兜里半截口红。

外壳印着“香奈儿”。其实是掉色塑料。“河神娶亲？”我用口红在墙上画喜字。

颜料蹭到墙皮。像祭坛上的血祭。“老娘这就去问问他。”我踹开堆在门口的尿袋。

黄色液体洒一地。泛着诡异的光。我捡起人牙。对着铁门猫眼晃。“娶亲要不要随份子？

”“我这俩肾够不够换我爹三年透析液？”猫眼外漆黑一片。但有盏阴灯从尽头飘过来。

灯影里老头晃着缴费单。单子上数字在滴血。一滴两滴滴在喜字上。血把喜字晕成“奠”。

船桨撞石埠。闷响像骨头碎裂。赵庄的夜浸在墨水里。屋檐灯笼蒙着黑纱。风一吹。

纱缝里漏出惨白脸。是褪色纸人。睫毛上凝着水珠。分不清是雨是血。我攥着船票摸进巷子。

鞋底碾过黏糊糊的东西。蹲下借手机光一照。青石板上有暗红痕迹。

像拖着浸血嫁衣的人走过。纸扎店门虚掩。檀香混着尸臭扑面。老板娘背对我坐太师椅上。

檀木梳一下下刮擦着什么。“吱呀——吱呀——”像指甲挠棺材板。我喊：“老板娘？

”梳齿突然卡住。发出刺耳“刺啦”声。供桌牌位五个朱砂字。“先夫之灵位”。

墨迹还在淌。在香灰里积成血潭。纸人穿新郎服。胸口别着带肉的人骨。后颈发凉。我转身。

见自己影子在橱窗玻璃上。身后多了穿婚服的女人。凤冠珍珠滴黑水。“找我男人？

”老板娘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磨铁钉。“他呀，就爱干净。”柜台下滚出纸团。

展开是半张婚书。边角沾人油香蜡。刚要看。老板娘檀木梳拍在柜台上。梳齿卡着缕头发。

带新鲜头皮。“他今晚要喝血酒。”老板娘咯咯笑。“姑娘，

你闻起来......”她突然转头。白粉掉。露青灰皮。“跟新娘子一个味儿。

”供桌纸人突然动。歪脑袋。空洞眼窟窿盯我。喉结上下滚。是塞稻草的尸体。我后退。

撞倒纸扎架子。童男童女纸人倒下。元宝下压着婴儿襁褓。襁褓里是干瘪死胎。

“把婚书交出来！”老板娘扑过来。指甲戳向眼睛。我躲。她指甲在墙上抓出血痕。墙皮裂。

露出密密麻麻符咒。全是女人经血画的。纸人扑到我背上。冰凉手掐脖子。

嘴里吐腐臭气：“娘子......”我摸出电棍。戳进纸人胸口。稻草燃烧。

火光映出背后字：“七月十四，河神新娘。”老板娘抓起香灰撒来。我闭眼挥拳。

听见“咔嚓”声。拳头砸在她脸上。白粉迸溅。露森森白骨爬食尸虫。婚书掉她袖管。

我捡起瞬间。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河面。百盏阴灯浮出水面。最前头画舫里。

穿马褂老头晃缴费单。冲我阴森一笑。老板娘手缠住我脚踝。她脸烂成脓血。

却笑着：“逃不掉的......河神看上的新娘子......”我用电棍抵住她脑袋。

电流窜过。她怀里掉出襁褓。里面不是死胎。是用胎盘脐带缠成的“阴婚娃娃”。

娃娃嘴里咬着半块带牙印的头骨。牙印和地下室人牙一模一样。画舫梆子声越来越近。

我踹开老板娘。把婚书碎片塞进嘴里。血味冲上喉咙。我啐了口唾沫。“河神娶亲？

先问问老子的电棍答不答应！”梆子声戛然而止。水面沸腾。无数惨白手从水里伸出。

指甲缝嵌水草和尸蜡。我握紧电棍。后颈汗毛竖起。身后传来“吱呀”声。

檀木梳又开始刮擦。船底传来指甲抓挠声。我趴到船板缝上。浑浊河水里翻涌青白人影。

水鬼头发缠水草。眼珠泡得发白。腐手指抠船底裂缝。“妈的！”我猛踹船底。

船身剧烈摇晃。水面炸开血花。一只浮肿手探出船舷。指甲缝嵌着新娘金戒指。

正是老板娘丈夫牌位前的那枚。戒指内侧刻着“光绪三十年”。抓船舷的手突然收紧。

整艘船被拽得倾斜。我撞翻纸钱竹筐。黄纸漫天飞舞。盖住水鬼咧嘴的嘴。“想拖我下水？

”我扯开领口。露出左腕旧疤。“先问问这些疤答不答应！”电棍狠狠戳进水里。蓝光闪过。

腐臭味浓烈十倍。水鬼惨叫。有眼珠子被电爆。掉在我脚边。还在骨碌碌打转。

船底裂开道缝。河水倒灌。漫过脚踝。我弯腰捞婚书碎片。余光瞥见船尾黑影。

穿寿衣老太婆正蹲在那儿梳头。湿发丝滴着黑水。“给我滚！”我挥拳砸去。

老太婆脑袋180度扭转。空洞眼窝钻出水蛭。她张嘴吐出团黏糊糊的东西。是半张人脸。

脸皮上还粘着睫毛。船彻底沉了。我抓住木板。河水灌进嘴里。咸腥中带着铁锈味。

上游漂来半截棺材。我拼尽全力游过去。刚抓住棺材沿。就听见里面指甲抓挠声。

“吱呀——吱呀——”和纸扎店老板娘梳头声一模一样。棺材盖“砰”地弹开。

腐烂新娘坐起来。盖头滑落。露出半张被啃食的脸。喉咙里“咯咯”怪笑。

伸出断手抓向眼睛。断口处白骨沾着新鲜牙印。“去你妈的！”我抡起木板砸去。

新娘脑袋被砸歪。却还在笑。断手突然抓住手腕。往棺材里拽。棺材底铺满胎盘脐带。

正中间摆着陶瓮。瓮口冒热气。飘出透析液味道。河面亮起百盏阴灯。赵太翁站在画舫船头。

晃着缴费单狞笑：“丫头，再挣扎，你爹的透析机可就......”我咬断新娘手腕红绳。

银锁掉在掌心。内侧刻着“长命百岁”。却被血锈成“短命”。电棍抵住新娘心口。

蓝光闪过。她怀里掉出油纸包。展开是带血布。朱砂写着我生辰八字。每个字都在蠕动。

像蜕皮的蛊虫。画舫梆子声越来越近。我把银锁和血布塞进嘴里。

对着赵太翁啐血沫：“想拿我爹威胁我？”举起电棍照亮腿上抓痕。“先看看这些水鬼，

够不够抵你孙子的命！”河面掀起巨浪。水鬼们涌来。把画舫团团围住。

赵太翁的咒骂被浪头吞没。我踩着棺材板往岸边游。裤脚却被勾住。低头看。是新娘断手。

手指攥着裤腿。指甲缝渗黑血。在水面画出“死”字。后颈汗毛竖起。

抬头见房梁倒挂着穿嫁衣的女人。凤冠珍珠垂鼻尖。

“河神......要新娘子......”她开口。腐牙间漏黑水。我抄起板凳砸。

女人消失。板凳却砸在铜镜上。镜面裂成蛛网。每道裂缝映不同脸。有老板娘。有水鬼。

还有赵太翁的阴笑。太阳穴突突跳。喉咙像被掐住。我踉跄撞翻桌子。摸到电棍。

手却抬不起来。镜子里。我的指甲掐进自己脖子。皮肤下青筋暴起。像蠕动的蛊虫。“放开！

”我咬牙吼。指甲更用力。血腥味漫开。眼前模糊。余光瞥见窗台黑影。是小男孩。穿肚兜。

绣褪色双鱼。攥婴儿脐带。对我笑。“苏棠！”破窗声炸响。阿澈的船桨横扫过来。

打飞黑影。我栽倒在地。脖子束缚消失。却咳出半块带血指甲。不是我的。指甲缝嵌着尸蜡。

阿澈拽起我时。我摸到他后腰胎记。滚烫。像烧红烙铁。“别碰！”他甩开我。

瞳孔泛起诡异黑。船桨上的婴儿脐带活过来。缠住手腕。“你被下了‘阴婚蛊’。

靠近我......”话没说完。我后腰伤疤剧痛。像无数针扎。又像虫子啃食内脏。

我跪倒在地。影子在月光下扭曲。影子穿嫁衣。对着阿澈伸出手。指甲长到拖地。

指尖滴黑水。“是赵太翁！”阿澈咬牙。后腰胎记渗黑血。“他用我当引子。

要把你炼成......”话音被打断。河面漂来纸灯笼。每个灯笼关着人脸。

是这些年失踪新娘。她们眼被挖。空洞眼窝伸虫须。对着我摆动。我的指甲不受控抬起。

直戳眼球。剧痛中想起地下室碎玻璃。想起用烟头烫自己时的狠劲。“想让我当瞎子？

”咧开嘴。血腥味顺下巴淌。“先问问老子的牙！”狠狠咬向手指。牙齿穿透皮肤瞬间。

窗外传来尖叫。纸灯笼炸裂。人脸化血水流进窗缝。阿澈突然捂住后腰。胎记处血渗得更快。

在地上积成血潭。血潭映出倒影。不是我和阿澈。是赵太翁举着蛊笛。笛子串七颗婴儿头骨。

对着我们狞笑。“跑！”阿澈拽我冲向河边。刚跳上船。船底传来指甲抓挠声。

和水鬼挠船一样。却更密集。像成百上千只手凿洞。阿澈发疯划桨。我低头。

看见水面下密密麻麻人影。全是穿嫁衣的女人。她们腐烂的手高举。

指甲缝夹着写有我生辰八字的黄纸。梆子声再次响起。近在咫尺。画舫不知何时已到跟前。

赵太翁站在船头。蛊笛抵唇。笛声响起刹那。我指甲暴涨三寸。失控地刺向阿澈喉咙。

指甲离阿澈喉咙只剩半寸。我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炸开。失控的手偏了方向。

“噗嗤”扎进自己肩头。剧痛让意识回笼。却看见阿澈后腰双鱼胎记。正在蠕动。

像两条活蛊虫。“推开我！”他声音变了调。船桨上的脐带缠上我脖子。

“赵太翁用我养‘子母蛊’。你靠近就会......”河面炸开腥红水花。

无数长发女人钻出水面。嫁衣吸饱血水。沉甸甸坠着。最前头的女人咧嘴笑。牙龈插满银针。

“新娘子，该换蛊虫了。”我抄起船板拍过去。却被她抓住手腕。冰凉掌心传来诡异温度。

我血蚕纹“腾”地烧起来。顺着血管往心脏爬。阿澈暴起。船桨砸在女人天灵盖。腐肉飞溅。

露出脑壳里盘踞的血蛊。“蛊纹连上了！”阿澈扯开衣领。胸口布满蛛网般黑线。

正朝着我手腕蔓延。每爬过一寸皮肤。都像被铁烙。我疼得蜷起身子。

却看见自己映在河面的倒影。浑身缠满黑红丝线。像个被操纵的傀儡。船底传来木头断裂声。

水鬼们扒着船舷涌上来。指甲缝卡碎肉。有眼珠挂在脸颊。却还对着我笑。“河神说，

新娘子的心脏，要配着活蛊吃。”我摸出兜里碎玻璃。狠狠划向阿澈后腰。鲜血溅在我脸上。

胎记处皮肤翻卷。露出底下蠕动的肉块。里面裹着半枚带牙印的指骨。

和老板娘阴婚娃娃嘴里的一模一样。阿澈闷哼。瞳孔彻底变黑。

“你看到了......我就是蛊引。”梆子声震耳。画舫甲板铺满婴儿骸骨。

赵太翁倚着血棺。用蛊笛挑起盏阴灯。灯光扫过我们时。阿澈后腰伤口炸开。

钻出成群血色蛊虫。顺着我手臂往心口钻。“想救你爹？”赵太翁晃着缴费单。

纸张边缘渗黑油。“用你的心，换他三年阳寿。”我抓起蛊虫塞进嘴里。

腥甜汁液混着碎肉吞下。喉咙像被火烧穿。阿澈突然呕出半块腐心。上面插着银簪。

是老板娘给纸人梳头用的那根。船彻底沉了。我和阿澈在水里扭打。他身上的蛊纹开始反噬。

每道黑线都吸血。我摸到他后腰伤口。指甲抠进血肉。扯出整根带牙印的指骨。

指骨离身瞬间。阿澈惨叫着沉入水底。而我血蚕纹突然暴涨。顺着手臂爬上面颊。

浮出水面换气时。我看见赵太翁举起蛊笛。笛音响起刹那。河底传来万鬼哭嚎。

无数新娘残肢从漩涡里涌上来。她们的心脏还在跳动。却被蛊虫啃食得千疮百孔。

我指甲不受控生长。直刺心脏。阿澈染血的脸在水波中忽隐忽现。

后腰双鱼胎记成了诡异“死”字。上岸时。裤管滴着腥臭黑水。手机在兜里震。

屏幕亮起赵太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父亲躺在透析机旁。针头连接的管子里。

暗红液体混着碎肉渣流动。“丫头，该交利息了。”赵太翁凑近镜头。嘴角渗黑血。

“三张童尸照片，换你爹三天活命。”彩信摔在泥地里。第一个孩子被捆在槐树上。

嘴里塞着胎盘。第二个孩子浑身爬满蛊虫。指甲被全部拔光。

第三个孩子......我砸碎手机。照片里，孩子胸腔被剖开。跳动的心脏上，

纹着我的生辰八字。“想要账本？”身后传来冷笑。赵太翁拄着蛊笛。脚边摆着浸血木箱。

箱盖打开瞬间。腐臭冲脑门。里面码着七具童尸。每个孩子脚踝拴银锁。

锁上刻“河神祭品”。我抄起石头砸。石头穿透虚影。砸在槐树上。树皮裂开。

露出孩子抓挠的指甲印。赵太翁突然出现身后。蛊笛抵住后颈：“看看这个。”他甩出账本。

纸页夹着干枯脐带。利息栏写着“三具童尸 = 三日宽限”。债务人姓名栏，

是我爹的名字。“不可能！”我嘶吼着抢账本。赵太翁一脚踩住账本。

靴底碾过童尸照片：“三年前你爹借的第一笔钱，就是用你当抵押。”他掀开蛊笛红布。

七颗婴儿头骨滚落。眼窝里爬出蛊虫：“知道为什么选你当新娘？你从娘胎里，

就是河神的东西。”后腰伤疤剧痛。我撞进槐树林。树根缠住脚踝。低头看。

土里埋着半截婴儿手臂。手腕上戴着和阿澈相同的双鱼银镯。林子里传来孩童嬉笑。

穿肚兜的小身影晃过。手里攥着带血账本残页。“把账本还我！”我扒开腐叶。

泥土下露出更多童尸。他们喉咙被割开。伤口处插着写有我名字的木牌。

赵太翁的笑声四面八方涌来。蛊笛声中。所有童尸突然睁眼。空洞眼窝里伸出丝线。

缠住我四肢。“该结账了。”赵太翁举起蛊笛。笛音响起刹那。童尸银锁同时炸开。

无数丝线钻进身体。后腰伤疤裂开。爬出成团蛊虫。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浑身缠满婴儿手臂。心脏位置跳动着七颗血淋淋幼小心脏。手机再次震动。

新消息是段直播视频。画面里。父亲的透析机被换成血棺。棺盖上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赵太翁的脸突然凑近镜头：“最后通牒，用你的心脏换他命，

不然......”他将蛊笛捅进镜头。屏幕炸裂瞬间。我听见爹虚弱声音：“小棠，

别管我......”话音被惨叫淹没。我捏碎手机。指甲缝渗出血珠。每颗血珠落地。

都长出细小手臂。抓着脚踝往槐树根拽。“赵太翁！”我咬碎后槽牙。

抓起童尸手上的银锁：“敢动我爹，我把你那107个血罐，全喂进河神嘴里！

”槐树林狂风大作。童尸身体开始融化。化作血水渗入账本。我抢过血浸透的账本。

每一页都在燃烧。火焰中浮现出更多童尸的脸。远处河面。百艘画舫亮起阴灯。

船头站着七十二个被制成活蛊的孩子。空洞眼神齐刷刷看向我。账本烧成灰。烫得指尖生疼。